據說今夜有雨,
當我坐在向我傾斜的高高的屋頂,
急促的風,帶來的訊息。
我深信,這不確定的信使,
就像深信這輝煌的夜裡,一定
有一雙不眠的眼睛,
望著遠方,山的那邊。
倦怠的夜鶯在樹的頂部不叫,
也不呻吟,甚至鋒利的喙也遲鈍了,
羽毛爬滿了猶豫,
像我的腳,邁不出今天的第一步。
思想已經越過了高山,
越過了地平線,
到了那裡——噢,你的土地,
但是腿,甚至手臂,都變形成了固態的泥土,
——呵,被火煅燒,
就是三千年的褪色的陶俑,
埋在深深的墓穴裡,
一經顯露出全貌,就氧化成粉末,
隨風飄啊飄,散落在野花野草中間。
可是沒有火,
據說今夜有雨,
我困守在傾斜的高高的樓頂,
將迎接雨的洗禮,
然後化作一灘淤泥,
骯髒的、惡臭的、厭棄的……
隨著越來越急的水離開了,
彷彿這夜的黑暗,都純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