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濟南城內突然升起數枚沖天炮，和後世禮花差不多的沖天炮，隨後，濟南城內傳來低沉的長牛角號聲。
“嗡…嗡…嗡…”
“嗡嗡嗡…”
這種從未有過的獨特號角聲讓還沒有結束審判的諸小將面面相覷，總指揮朱慈燦仰望著濟南城，這煙花，還有這沉悶的號角，不對，這不對，朱慈燦掃視著審判臺濟濟一堂的各軍指揮，等於區以上（包含區級)指揮全部在此參加審判，為了能順利審判大明首輔，朱慈燦還抽調了各級精幹軍官一千多人。
“不對勁，有狀況，馬大橋，立刻結束審判，多爾袞準備最後決戰了，”
“什麼，那最後一批女真使團…”
“全部槍斃，傳我命令，各級指揮立刻帶兵歸隊…”
“慈燦，我們呢？我們去哪個戰場？”
“苗石，你即刻帶著騎兵坐船歸隊指揮，決戰時刻到了，你不要衝動，如果城外八旗沒自相殘殺你絕對不能動，聽明白沒有？”
“我就那樣看熱鬧？”
“這是命令，騎兵片已經傷亡慘重了，你不能再做無謂的犧牲，你要為同學們生命負責，”
“明白，”
“…”
“砰砰砰…”數聲槍響，押到半路的最後一批女真使團，也是罪孽最輕最有可能活命的女真使團和漢人包衣被隨意處決在閱兵場邊緣，各級主官迅速衝下審判臺各自命令，原本肅立成排的閱兵方陣迅速分散歸攏成一個個小隊，而後在主將帶動下迅速往城兩邊跑動。
孫傳庭震撼的看著，如果說閱兵是預設好的，那現在打亂重組兵將互找還能迅速出擊便是真實的軍紀，能在如此突然中有進退有序，能在如此混亂中有條不紊，這樣的天下強軍他訓練不出。
孫傳庭一直挺自負的，自負的原因是他也訓練出了一支天下強軍——秦軍，這支以步卒為主的秦軍能做到不動如山動如雷霆，而且一樣能直面生死不懼強敵。
可真實情況是，孫傳庭的秦軍做不到跑步有序，做不到聞戰則狂，做不到如臂隨使，他所謂的不動如山是督戰刀震懾，所謂的雷霆前進是私兵排頭…
看著空蕩蕩的審判臺，死裡逃生的一批小官和觀摩文武愕立當場，他們就這樣走了，那我們現在是走是留？
孫傳庭不由得看向洪承疇，他知道，這裡有膽再深入觀摩的也只有洪承疇了。
果然，洪承疇點頭道：“伯雅想去觀摩戰場？”
孫傳庭道：“知我者亨九也，怎麼樣，敢不敢走一遭？”
孫傳庭和洪承疇都是萬曆二十一年生人（1593年），洪承疇是萬曆四十四年登科進士（1616年），孫傳庭是萬曆四十七年進士（1619年），倆人還都在陝西負責平叛，甚至於合作擒獲闖王高迎祥，可以說，孫傳庭和洪承疇彼此敬重惺惺相惜。
倆人看諸人忙不甚的逃離戰場搖搖頭，所謂刀槍無眼，只有真英雄才敢直面兇險。
倆人從城北碼頭往城西方向走，一路上但見匆匆忙忙的年輕軍人，拖著火炮的馬車，畫著紅十字的大夫隊（醫護兵），穿著黃色軍服的先鋒隊（工程兵），以及剛剛敲鑼打鼓的樂手（文藝兵）但他們忙而不亂，亂而有序，而且沒有任何畏懼之色，包括很多女子也從容不迫。
走到指揮室門口，聽見有親兵正在報告戰況，那個年輕的小將道：“知道了，陳安，你的策反工作做到哪步了？”
“如無意外，內外下四旗都會反水絕殺，但能不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我也不敢保證。”
“你做得很好，打鐵還需自身硬，我們若頂不住圍攻，那下四旗便會絕殺我們，”
“慈燦，沒有預防下四旗背叛方案？”
“院長，我從沒依靠過杜度，我要給這幫畜牲一個血的教訓，犯我大明者，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如此，你有把握一網打盡嗎？”
“沒有，但我是大明軍人，抗虜衛五千官兵都願意為殲滅入侵者犧牲…”
正在說話，一個傳令兵匆匆跑來報告：“總指揮，你快看城外陣地…”
朱慈燦帶著一幫軍參謀往門外跑，他們愕然看了眼門口的孫傳庭和洪承疇算預設了他倆的唐突。
登上南西轉角觀察臺，只見南西兩面視線中有一道慢慢蠕動的黑線，這黑線厚厚的如一片暴雨前的墨雲。
這黑線一步步的前進，再前進，直到玉芳式雙筒望遠鏡能清晰的看見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