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漫天花雨中打了起來,少年人意氣風發,心性幼稚卻不惹人討厭。
圍觀之人紛紛叫好,還有不少人加入,看起來好不熱鬧。
據說,後來寧州城每年此時舉辦花瓣節,節日裡人們用花瓣撒人表示祝福的習俗,就是淵源於此。
而此時,秦越在打鬥間,一個香囊從懷中落在地上。
那香囊緞面光滑,其上繡著簡單的寒梅做紋飾。
這不是前兩天他用“妙手空空”偷來的嗎?
“小賊,原來是你偷了我的香囊!”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
只見個梳著元寶髻,簪著銀蝶流蘇的可愛姑娘跑了過來,氣呼呼地說道。
尹賢之定睛一看:“怪不得我看這香囊眼熟,原來是秋姑娘你的啊。”
他撿起地上的香囊,細細端詳了片刻。
那香囊上的寒梅正是臨摹他的畫作。
尹賢之詩畫平庸,雖然平日裡大家不說實話,但他心裡也清楚。
若自己的詩畫真的好,定會有不少人爭相臨摹效仿,就像那些書畫大家一樣受人追捧。
而秋姑娘是第一個會臨摹自己畫作的人。
尹賢之激動地道:“知音,知音啊!”
秋姑娘臉龐一紅,回頭瞪了眼在旁邊的秦越:
“都怪你這個小賊,偷什麼不好,偷我的香囊!”
秦越無辜受責,可不是他自己非要偷這不值錢的玩意兒,誰讓妙手空空是個完全隨機的技能呢?
尹賢之攔在二人中間,連忙解釋:
“秋姑娘,我可用性命擔保,這一切都是誤會,秦兄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說完,他把香囊遞給面前的女子,神情十分誠懇。
秋姑娘看了他一眼,頗有些含羞帶怯的意味。
只見她接過香囊,示意尹賢之把手掌開啟。
然後,那枚散發著幽幽月桂香氣的香囊,就被這麼輕輕地放在男子的掌心。
秋姑娘輕聲開口:
“聽說你要去蒼玄宗拜師修煉了,若是為了我,你可願意留下?”
想來這女子心怡尹賢之很久了,如今眼看著青年就要離家學藝,不知多少年才能歸來,索性鼓起勇氣表白來了。
尹賢之倒是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竟就這樣傻傻地愣在當場。
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看好戲的秦越,青年注意到他的眼神,輕輕挑了挑眉。
尹賢之頓時堅定了自己的心思,把香囊雙手還給女孩,歉意開口:
“抱歉了,秋姑娘,你的心意,恕我無能為力。”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秦越離家求仙問道,不知何時能歸家,可不能耽誤了好人家的姑娘。
秋姑娘臉色蒼白地拿回香囊,抹了抹眼角,轉身快步走了。
看著女孩窈窕的背影,尹賢之不由得嘆了口氣。
秦越在旁邊使壞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如就留這成家生子,三年抱倆,五年抱三,多好。”
尹賢之毫不猶豫道:
“那怎麼行,咱們說好要一起上蒼玄宗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不過,他臉上的失落騙不了人。
那秋姑娘的父親是寧州城的城主,吃的是皇糧,享的是朝廷供奉,世代書香門第。
對於尹家這樣的商賈出身,向來是高攀不上秋家的。
尹賢之知道秋姑娘竟然心怡自己的時候,心裡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可惜……
不過他這個人心情低落也不會維持太久,很快就和秦越勾肩搭背地嚷嚷著要去酒樓看戲。
兩人在酒樓開了個包廂,坐下聽戲臺上咿咿呀呀,婉轉動人的花旦吟唱。
尹賢之給他倒上酒,笑道:
“秦兄,這可是寧州最有名的葫蘆酒,入口辛辣回甘,你一定會喜歡的。”
秦越抬起喝了一口,果然好酒。
兩人閉上眼聽戲,不時小酌,日子過得極為愜意。
想來這就是平日裡尹賢之過的日子,鮮衣怒馬,飲酒作樂。
尹賢之有些感傷地開口:
“秦兄,我真想不到,我竟然不是我爹孃的親生兒子,我娘背叛了我爹,我竟然是個野種。”
他苦笑著捂著眼:
“可是從小到大,他們對我從未缺衣短食,甚至極其溺愛,我竟從未發現過一絲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