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紙巾擦去了臉上的汗水,又隨手將它捏成一團扔出了窗外。
“你說林原會是怎麼死的?自殺,他殺?還是………”莫輝開始對林原的死因猜測起來。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專心地駕駛著車向前疾馳。
“頭兒,你看會不會和當年在他們學院發生的那些死亡事件有關?難道是那個日本女人又回來了!我覺得很有可能,那女人的復仇心這麼強烈,而林原又是當年破獲這起案件的關鍵人物,所以我想……”
“你想什麼!”我打斷了他的話,“作為一名刑事偵察人員,連案發現場都還沒有看到,你覺得這樣的推測有意義嗎!”
莫輝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這樣的訓斥幾年來對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飯。
汽車已馳入了郊外,道路兩旁的房屋逐漸稀少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的樹林與層巒疊伏的山丘。
前方的天空上佈滿了黑色的烏雲,與車頂上的烈日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風很大,捲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樹葉、廢紙和灰塵,不時擊打著車前的擋風玻璃,發出“劈啪”的聲響。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樣怪異的天氣,一種讓人極端不安和壓抑的天氣。
坐在我身邊的莫輝似乎也因這樣的天氣而感到壓抑,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車繼續向前方行進著,天空也越來越黑暗,雨點一滴滴落在擋風玻璃上,逐漸由疏變密,發出“劈啪”的響聲。
風聲,雨聲,汽車的馬達聲,在這樣的環境下,交相配合出一種極不協調的自然之樂,抑鬱、灰暗、陰沉。
一路上我倆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當車駛入林原所居住的那座小區——“鏡湖山莊”時,這暴雨出人意料地停了下來。從小區入口一直到林原居住的那座單元樓的路上,不時地可以看見一些神情怪異的路人。這些人應該是居住在這裡的居民,雖然車子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但他們的那種怪異的神情立時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微微瞥了一言莫輝,顯然他也注意到了那些路人。六年來的刑警生涯已讓他變得機警與敏銳,不再是當初剛剛參加工作時那種只會推理而不擅於觀察與發現細節的那個學生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那種輕浮的個性,他早已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刑警,這也是我至今依舊對他比較嚴厲的原因。無可否認,先前他對林原死因的分析,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推理之前更多地是憑藉一種感覺引導尋找證據的方向。
林原居住的那棟單元樓下已停滿了警車,片區的派出所的同志已先到一步,將現場封鎖了起來。我停好了車,掛上了工作證件,與莫輝飛速朝樓內奔去。
803號房的外面和裡面都站著我的同僚,刑事技術科的人總能以最快的速度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勘驗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你好,陳隊。”我和莫輝剛走進屋子,蕭強便迎了上來。
蕭強,男,33歲,畢業於中山醫科大學,從事法醫鑑定工作八年,是目前刑事技術科的負責人。
“好。現場勘察情況如何?”我迫切地想了解案情。
這時,從書房裡傳來了輕微的女人的哭泣聲。蕭強望了一眼書房,低沉下聲音道:“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痕跡,不過我想你最好跟我去看一下屍體。”說著他拉了拉戴在手上的白手套,指了指左側的臥室。
“這也正是我想要說的。”我向著莫輝揮了揮手,徑直朝臥室走去。
臥室裡凌亂不堪,床單被拉到了地上,床頭櫃上的檯燈也翻了下來,屍體斜斜坐在大衣櫃的外側,已經被蓋上了一層白布。
“不是說沒有發現什麼痕跡嗎,這是怎麼回事?”很明顯,林原在死前曾做過激烈的掙扎。
蕭強搖了搖頭道:“我們已經仔細地看過了,所有的痕跡都是林原自己留下的,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
“陳隊你看!”莫輝突然大聲叫了起來。隨著他的喊聲望去,只見他手上正握著蓋住林原屍體的那快白布的一角,整個人呆在了那裡。
蓋住林原的屍體的那塊白布已經被掀開!
我的心為之一震,一步步朝著屍體走去,而站在我身邊的蕭強已轉過身去。
林原坐在那裡,兩眼直直地瞪著臥室的房門,整張臉鐵青,面部表情異常驚恐,嘴角和鼻口沁出血跡,染紅了他的白色襯衣衣領。他的左手耷拉在地上,緊緊拽著床單的一角。而他的右手卻卡住自己的脖子,一絲血跡順著指頭與脖子相連的地方淌下,不過現在早已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