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2 / 4)

小說:乾隆皇帝 作者:雙曲線

部和兵部衝消賬目就是了。鄂善破產修河理應嘉獎,但河工開支浩大,決非一人能辦,該由官出的還是由官出。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戟隆偏著頭想了想,問道:“戶部是誰管這件事?”張廷玉正追憶間,傅恆在旁笑道:“此人原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去年奉特旨調入屍部。因學問較好,特擢升左中允的。皇上還誇他寫的《琅玡臺賦》來著!”乾隆已是想起來,笑道:“這不是個管賬的人,太迂闊了——叫他明天遞牌子見朕。”張廷玉忙道:“是!”乾隆又道:“河工錢糧支用還是要戶部出。實在沒有,又急用,才能用這法子。凡事一成了例,動輒用兵部的軍需那是不成的。鄂善治河急公求成,確乎是辛苦了——你們看看他這雙手,都凍裂了,往外滲著血珠兒呢!不是躬親實地哪會這樣?所以朕很疼鄂善。不但要嘉獎,而且要加級。順天府王滿庚已報了丁憂出缺,就叫鄂善補上。仍以順天府尹兼理河工事宜,調集民夫也容易些兒。”

“皇上!”鄂善渾身的血彷彿一下子全湧到臉上,漲得通紅通紅,顫聲說道:“奴才只是謹守本分而已,皇上如此高厚之恩,奴才如何報答?只要錢糧供應不再滯礙,就是下冰水泡著,奴才也要把磚河、滹沱河治好!”說罷,連連碰頭叩首。

傅恆見乾隆已經去遠,鄂善兀自叩頭不已,雙手挽起他。他們極熟的人,本想調侃幾句賀他升官,但鄂善滿手粗糙的老繭刺得他心裡一動,便沒說什麼,只用手拍了拍他手背,轉臉對訥親和張廷玉道:“二位相公,要沒別的事,我要到嶽東美那兒去了。”訥親便也起身告辭。

“就不虛留你們了。”張廷玉笑道,“高恆截留十萬石糧的摺子寫過節略且不要報,留下來斟酌一下再說。”說罷親自送訥親和傅恆出府,到月洞門口才停步踅身回聽雨軒。莊有恭站在門口等候著,見他從微雨中走來,忙下階雙手攙扶他,邊走邊道:“太老師慢點——學生有點不大明白。山東平度顏希深擅自開倉賑濟,高恆擅截漕糧,都是職官擅自越權的罪過,事情明擺著的,怎麼只見軍機邸報登出,不見朝廷處分?”

張廷玉在莊有恭攙扶下坐在安樂椅裡,不勝疲累地長長嘆息一聲,撫著前額上稀疏的白髮,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異常蒼老深沉:“這是先朝有例的。當年于成龍在清江擅自開倉賑濟災民,部議奪官、鎖拿京師議罪。聖祖爺龍顏大怒,說于成龍一門賢良、愛養百姓、為君分憂,本當褒揚,反遭彈劾,連索額圖都被掃得一點面子都沒有。如今軍機處裡我與鄂爾泰的位置和當年索相是一樣的。貿然循著這例保敘請功,皇上也許說這是沽名釣譽,拉幫結派;若照章程處分,皇上或許又搬出于成龍前例申斥,豈不是自討沒臉?所以先刊在邸報上,不言是非,放一放不妨。”莊有恭沒想到這麼件小事張廷玉竟深思熟慮如此周詳,不禁由衷佩服。太老師為相四十餘年,同朝為官的革的革、罷的罷、抄的抄、殺的殺,唯獨他榮寵始終,巋然不動。思量著,卻笑道:“懸的日子久了,皇上恐怕要問的。”

張廷玉聽了一笑,卻沒有再說話,眯縫著眼望著天棚,許久,只粗重地透了一口氣。此時天已黃昏,雲色晦暗樹影蕭索,縷縷冷風透門而入,掀得牆上字畫簌簌作響,更顯得寂寞難耐。莊有恭本來求問自己前程,見太老師如此冷淡,便訕訕地乾笑道:“我就要回河工上去了。太老師,有餘暇給我寫一幅字兒可成?”張廷玉點點頭,養了這一會子神,他的精神好了許多,扶著椅背站起身來,說道:“我這會子就給你寫。”一邊挽袖濡墨,又道:“你的心思再明白不過,想進翰林院也很自然,你是狀元,立馬就能授侍講學士,然後放幾任學政,穩穩當當做一個太子少傅、太子太傅,門生多了,捧場的自然多,不但面兒上光鮮,升官也是極容易的。只要不出紕漏,十年內一個漢尚書是跑不掉的——可這都是一廂情願的事,你懂麼?”說著目視莊有恭。莊有恭正喜孜孜地撫著紙,聽到這裡不禁怔住,微笑道:“請太老師訓誨!”張廷玉將筆放在墨海里,取過案頭一把扇子,展開了,只見上面寫著:能慎獨則器自重一筆仿米楷書十分端正。張廷玉笑道:“你的想頭並不過分,多少二甲進士都想走這條路,何況你是狀元!但你太熱衷了,中狀元神志失常,連皇上都知道了。人主不怕臣下熱衷功名,但人主聰敏過人,國家昇平,求才不免就苛一點。國家重器親戚父子間尚且不輕授受,何況你一個漢人進士!所以我放你外任,一則作事容易見功,二則作事不見功,離著皇上遠,也不易見罪。待到真作出大事業,掙得大功名自然另有一番話說。後生,你說是不是呢?”

一席話說得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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