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時間,7點20分,我的小兒子該醒了,然後,他要喝奶,喝奶的時候會揪住我的耳朵。之後起床,洗漱、吃早飯,阿姨會帶著兒子送我下樓開車,上班。兒子會搖著小手跟我說:“媽媽再見!媽媽早點回來。”
我把熱毛巾撲在臉上,我想著,恍若隔世……
8∶40,護士推著叮噹作響的藥品車走進病房。
我拿出日記本,鄭重地寫下:2004年6月21日 晨,我的第一療程化療開始了。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馬護士熟練的操作,心臟的跳動越來越有力,我彷彿又從檢錄處走向跑道,走向起跑線。但是跟手術前相比,這次好像不光是興奮,好像還有……一絲……恐懼。我有點兒不願意承認,又不得不承認。你可以不相信你的眼睛和耳朵,但是你不能不相信你的心。
我必須承認恐懼從我的內心深處跑出來了。我情不自禁地向上拉拉蓋在身上的被單,然後把身體往牆角縮了縮。因為我發現了異常:“為什麼給我用褐色的輸液管?別人的都是白色的。”
馬護士“嗨——”了一聲,意思是說原來你怕這個呀,然後她溫和地說:“別怕,這是避光輸液器。化療的藥物不能見光線,所以要用避光輸液器,明天水化就用白色的輸液器了。”馬護士邊說著邊把輸液器一端的針頭扎進已經兌好化療藥的大瓶子裡。
針頭扎進去的同時,我閉了一下眼:戰鬥打響了。
“來吧。”我乖乖地把右手伸出來交給馬護士,我隆重地把我的命運交給了這些靜靜躺在藥品車上的一瓶又一瓶的藥水。
馬護士給我的手背消過毒後,舉著輸液器另一端的針頭說:“別怕,就疼一下。”
藥液靜靜地流進我的血管,我的心跳隨著輸液器中間藥壺靜靜滴落的藥水,漸漸趨於平靜。起初我感到一絲冰涼,慢慢地感覺不到涼意了。我平躺、閉眼,隨時準備迎接噁心的感覺。
15分鐘以後,有了尿意,保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