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像踩著棉花,只有衣服偶爾的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似有似無的背景音一般的動靜。
我託著肚子,醫學上的說法那叫盆腔,那裡其實已經沒剩下什麼了,因為最溫暖的孕育過生命的那些器官都沒了,所以剩下的那些個物件們一定還很冷清。
手術後第二次見到陳衛東,我問他:“你都看見了?”
陳衛東愣了一下,明白我的問題之後就敷衍我:“嗯,擱一托盤兒裡,吳主任親自給端出來的。你喝口水吧再。”陳衛東舉著水杯,要把吸管遞進我嘴裡。
我躲過吸管,有點兒急了:“你說啊!”我就是想聽他多說兩句,好歹也跟了我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以前見不著,這從今往後就更見不著了。
陳衛東撲哧就笑了:“嘿還別說,挺新鮮的呢。大夫端出來的時候也說,挺好的,很光滑,有點兒大,可能是讓咱兒子給撐大的吧。 ”
活切的,能不新鮮嗎?我心裡的話,又問:“是整個兒的嗎?”
陳衛東倏地收起了笑容:“一切兩瓣兒,可以看到一大倆小三個瘤子。”
“來,這回該喝口水了。”陳衛東張羅著給我把吸管插到水杯裡,又把水杯端到我的嘴邊。他明顯不願意再多說了。
我心裡難過起來,那種難過裡有一點兒失重、有一點兒悲傷、有一點兒沮喪、有一點兒落寞、有一點兒惶恐,這左一點兒、右一點兒,一點兒一點兒地在我的心裡均勻地攪拌著。我似乎看見了我那一枚比拳頭稍大的子宮,它通體呈現粉紅色,帶著我的體溫我的心思,一言不發一分為二地躺在那個冰冷的不鏽鋼的托盤裡。我知道它是有一些怨言的,可是對不起我也捨不得你離我而去,你是功臣你孕育了嘟嘟;我也有怨言啊……
我繼續扶著我的小肚子,我想我是不是應該看看這裡的衛生間在哪裡?離我們病房有多遠?我不能總這麼圍著一張床轉圈啊,我得探尋一下更廣闊的天地。
年輕姑娘和我不約而同地來到門口,我們倆謙讓了一下,一前一後走出病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