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名文康復下床後,那婆子,養娘都來邀功,劉樂天的娘養鍾二嫂婆子到,老爺,婆子我前日走城隍廟給老爺,唸了一萬遍藥師經,唸完當天晚上就做夢夢到老爺,在天井外邊和一個叫張素予的女菩薩說話哩,那菩薩身披紫霞道袍,頭頂五彩金光,手拿一張符文籙書,正在為老爺念什麼哩,具體什麼菩薩也沒給婆子我說哩,我只看見老爺不住的點頭臉上還帶笑哩,看見這個光景婆子我就明白了哩,那是菩薩讓老爺下來活動,還要為老爺升官哩,咱華陽縣還要受老爺的恩德哩,這劉名文初聽張素予的大名先是愣了下,不知在哪裡聽過,一時記不起名姓了,加上自己剛好點這邊心裡想著去看小心肝也就不細細的想了,自己病好也不想著先去衙門看看,只曉得小心肝,真是病中只想死,病好又作孽,劉文名為了見小心肝平常不坐官轎去,又在黃門巷給自己買了一頂上好的二號驕,這邊叫上自己轎伕,王順,趙二,魏前程,周門路,一路抬到小心肝院落,這邊禿丫頭道,小二媽老爺來了,今天幸的好那小心肝那些相好的沒來,不然烏龜撞見烏龜,那才好看哩,這周邊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小心肝揹著劉知縣偷了了好多人哩,就只他一人不知,圍的鐵桶似的,一來街坊好看笑話,說道這天天進進出出的拉磨哩,二來這華陽縣上林鎮哪個不恨這窮奇,檮杌一般的知縣,咒罵都不及哪還說這些哩,小心肝啐了一聲禿丫頭道,沒用的小奴才,私混貨,摔碟子倒几子的做給劉文名看,說道,誰是你小二媽,我一個外房,連老爺生病都不能進去看的主兒,你叫你孃的小二媽,爛嘴黑心的私窼子,又道自打孃胎生下來就命苦,那轎子連偏門都進不去,只的在外面做個籠中雀,好苦的命哦,邊說邊哭,付膺頓足,拍髀擦泗,眼淚橫流,妥妥的像個悍潑婦,沒教養,那劉文名吃這套,他哪分得清這女子的好壞喲,恨不得三步做兩步,兩步做一步抱著小心肝安慰,說道你可別這樣,疼煞老爺我的心肝喲,這進門做二房是你遲早的路子哩,現在我兒才成婚,又是年下,屋裡的婆子又是個善妒的,我又才下的床,也要容我寬限寬限,那下心肝聽了止住狼嚎,勉強笑了,又道,你前幾日病重,家裡人來報了我,我一天就在這籠裡哪也出不去,悶煞我了,這些日子在對門開餶飿的汪慶春家,跟著他媽何婆子學了幾天女紅刺繡,這一日剛回來,脫了坎肩,褂子準備躺會兒,腚都沒挨著墊邊就說你病重,我忙著喚丫頭備轎子連外衣都沒來的及穿哩,走到你家那門子不讓我進,還到,我家主人輪的你來看,真是莊家老進皇城,頭一遭,說著又擠了擠眼睛,流出幾滴貓尿,說道喜得你好了,要是你有個什麼你前腳走,我後腳就跟這這來了,省的你家那個曹婆子如此糟踐我,她就是看著我生的不好,有個沒興頭的媽,這麼些年沒少受她的氣,我到底連那二門上的都不如喲,這劉文名道,你說的是我大及拔,我這裡只認小心肝,不認那曹婆子,你且好好的,明日我送些你喜歡的來,想和小心肝做些風流快活事,想到自己病體才好也就打住了。
原來這小心肝不是本地人士,是華陽縣離上林鎮隔了兩個鎮的烏鴉坳人士,這小心肝的娘本是烏鴉坳姜遊擊的婆子,十幾歲出落的成了幾分姿色的人物,就是三四十也是可供的半老佳人,嘴上說的都是正大光明的言語,身上做的是不明不白的勾當,平時對人三分笑,體晃眼瞟輕浮狀,未曾開言口含態,一聲哥哥酥骨髓,這烏鴉坳的都管小心肝的娘叫呂大姐,呂大姐的夫姜遊擊,對呂大姐百依百順,說一不二,就是平時操練游擊隊,時節亂經常有人偷雞摸狗,強槍良家,晚上回來倒頭便睡哪有心思做那事,就和和呂大姐在一起的時間少,時間一久這呂大姐逢人就說自己得男人不體貼,嘴不甜,不會哄他,心想這麼多強人強良家的為啥偏就不來我家,我開始裝模作樣,後面也是可以依了他的,加上她本性放蕩,一旦念頭起,就收不住,所以在座各位如有能看到的不可起那歪念頭,人一旦念起就覆水難收,所以人有時不可起那邪念,害人害己,時值有個外鄉散郎薛本蒿喪了妻室,要娶繼室,在烏鴉坳做點米麵買賣,託媒人謝二婆在烏鴉坳找個做繼室的,說好事成謝媒禮二兩,事先給了謝二婆一千錢,這謝二婆平常就和呂大姐東家長西家短,說閨房聽樂事的,想著這呂大姐的女兒姜丫頭現在劉名文的小心肝,也老大不小了,做個買賣人的繼室也是吃穿不愁,一水兒走過吊橋,正時逢春好時節,又有喜事銀子拿,這謝二婆子看見哪哪都是對景對情的,但見:青天碧,茫茫無際,柳絮飛,漠漠向天衢,觀瀾豔濃四時開,都是農家親手裁,一葉輕舟隨風行,優遊好自在!謝二婆子到了姜遊擊家,呂大姐正發呆,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