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把屋門拴好,金氏蹲下用雙手使了力氣,把一個用黑布裹住的東西扯將出來,金鄉宦道:我兒把這黑布攤開來,金氏把黑布褪卻,裡面是一厚一薄的兩本藍皮書冊,金鄉宦道;除了咱金家的營生,這厚的一本是咱從窮小子到這如今的富貴寫了點筆墨與你,這冊子裡是咱做了這幾十年營生的所見所得,這鋶鐐黃白之物你若做上道,得銀錢如你手中之紋,翻而可見,如是你得不了這裡的乾坤,你就是把那吃奶的力氣使出來,任你有萬般能耐,也是能望著天長嘆,叫你空有一身能耐,無處使用,豈不是鳳囚牢籠難以飛昇,我兒接手了這金家,定要把為父留下這冊子看上一看,為父一點拙見全在這上面寫著,但願我兒能青出於藍,這另一本冊子上是咱這些年往來的大主顧,大商賈,我兒定要把這姓名記牢,抽空定要去與他們酬酢交談,金氏道;爹爹咱是一個出閣的女子,怎能做那男子之事?金鄉宦道:你爹我一去你就是這金家的男兒,把自己女兒身子忘記,否則你爹死不瞑目,這是咋幾十年的心血,不想隨咱死去付諸東流,我兒你可明白爹爹的心思哩,楊氏道:閨女事到如今快應了你爹爹,你哥兒兩個媳婦子看著咱金家有錢的份上對咱還算孝順,這人一走不知要把你娘怎樣,你快些答應你爹。
金氏道:孩兒答應,金鄉宦聽了金氏答應他,點了點頭,呼楊氏去那紙筆,和他的印鈐,楊氏剛要開門去拿紙筆,四雙耳朵齊刷刷的靠在門上聽的有模有樣的,見楊氏開了門那二金兒道:爹爹醒了怎不知會咱哥倆一聲,見著門從裡面反拴孩兒們只好在外面聽,只有你閨女是咱爹親生的,沒得咱兩不是哩,金鄉宦道:你四個在也好,上前進來,今日幸好趙黃爺在此,過會子勞煩趙黃爺做個見證,趙黃爺道:金兄你說怎的就怎的,咱一定照辦,又與金氏道:我兒快去叫咱女婿過來,咱有大事吩咐,金氏叫下人去外面呼她夫君鄧祈生,楊氏拿了紙筆,鄧祁生,金家大小兩個兒子,兩個二媳婦子都進了金鄉宦的房裡來,金鄉宦快速的寫好了兩張筆跡,用自己的印鈐,在那兩張紙上戳上紅紅的印記,這時下人做好了黏米糰子敲了門,叫說是做好了,金鄉宦道;暫且放在一旁,咱交代完事情在吃,那丫頭子關上門,退下了。
金鄉宦道:你們全都跪下,幾個人連同金氏都跪在地上,金鄉宦道;勞煩趙黃爺與咱念念這封籤子,趙黃爺唸到:在咱金有全死後,我金家共有田產五頃,各住房產四處,名下店鋪十二處,營生遍佈華陽,潮州,衡州各處,如是在我死後我大兒金布簫及妻明氏,二兒金布順及妻周氏,要共分我金家所有之物,現分得於上明房產一處,肥田二十畝,上明店鋪一處,丫鬟四名,家人兩名,白銀五百兩,黃金五十兩與大兒金布簫及妻明氏,分得下明房產兩處,肥田二十畝,下明店鋪兩處,丫鬟四名,家人兩名,白銀五百兩,黃金五十兩與二兒金布順及妻周氏,還沒等趙黃爺唸完那大兒媳婦明氏跳起身子扯著脖子道:爹爹這多家業,怎對自己兒子這般摳搜,二兒家的房產也比咱多,鋪面也比咱多,一碗水端的怎這般不平,俺不依,趙黃爺道:好沒規矩的媳婦子,你要說也要等俺唸完,得多得少你爹說了算,就是一分不給你,哪裡倫著你一個婦道人家說話,金不簫跪著捏了她媳婦子明氏的腳踝一下,明氏嘴裡不知道嘟囔的甚,繼續跪下了,金鄉宦道:大兒家的媳婦子,你問問他是要上明的物業,還是願要這下明的物業,對調一下也不是不可,那大兒金布簫道:爹爹咱願要這上明一處,不願要這下明兩處的,趙黃爺道:咱繼續唸了哩,再不能截了咱的話,有甚咱唸完再說。
趙黃爺接著唸到;除上大兒與二兒所得之產業,其餘皆歸由你母親楊氏所得,不得違拗,家裡所有營生由你妹子金氏與女婿鄧祁生掌管,如有不依即刻逐出金家,自立門戶,以上物業,銀子一概全無,話音剛落地,跪著的七嘴八舌的吵鬧個不停,只有金氏與鄧祁生不吭聲,眼淚流個不住,楊氏道:沒道理的畜生等你趙伯伯唸完再說,你爹還沒嚥氣哩,就要開始自己鬼打自己鬼掙這家業了,沒天理的報應兒,趙黃爺又唸到:如是我兩兒不分家業,既這金家所有之物皆有金家之人共有,但這金家的營生,掌家皆由我女金氏與我東床鄧祁生做主,我兩兒應協助自己的妹子,每月由金氏按分列分給大兒與二兒一切吃穿用度,做那和睦之家,即日起我女金氏與我東床鄧祁生搬進我金家,一切由兩口做主,家裡一概人員如有違抗,不依全由我女金氏發落,立書人金全有!見保人:趙黃爺!下面的小字跡,依次是金家兒女子孫的姓名,念畢,趙黃爺遞給金鄉宦。
金鄉宦道:你們都起來說話,二兒金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