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嬙行了一個大禮,義正言辭地將經過複述一遍後,又朗聲道:“敢問龔大太太,我姐姐的夫家,是我姐姐自己定下的嗎?那是錢氏的老太爺,求著我爺爺定下的。錢氏出了事,是我姐姐造成的嗎?那是他自家經營不力,關我姐姐何事?這邱家和孫家的小姐,一口一個剋夫,一口一個不害臊,是想怎樣?誅我姐姐的心嗎?踩我言氏的臉嗎?錢氏如何,那是錢氏的事。我姐姐雖然和他家定親,但終究未過門,還是我言氏女。言氏女怎可被人如此折辱?我和卿敏身為妹妹,從小就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的姐姐遭此大辱,我和卿敏則視為同辱,今日我打了邱王兩個,那是她們該打,也是打輕了。”
孫二夫人聞言立即跳腳罵道:“你個小賤人,我叫你口出狂言。”說著就要扇梓嬙。
梓娀被梓嬙的一番話,感動的淚如雨下,內心也生出一股勇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胸中要噴薄欲出。見到孫二夫人出口辱罵,又要上手打梓嬙,她立馬擋在梓嬙身前,替梓嬙擋了這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聲,驚得一眾人啞口無言,一室靜默。
梓娀緩緩地抬起五個指印的臉,雙目沉沉地盯著孫二夫人,眸中的黑讓孫二夫人一時瑟縮。
卿敏見梓娀替她擋了一巴掌,站在梓嬙身側的她抬起一腳,就踹在了孫二夫人的腰上,孫二夫人側跌在地。卿敏從小跟著同胞哥哥上樹下河,還跟在哥哥後面,和教哥哥武術的師父學了幾招,雖然是花拳繡腿,但力道也是比尋常閨閣女子來的大。加上孫二夫人還在為扇了梓娀一巴掌怔愣的情況下,沒有任何防備的孫二夫人被踢了個頭暈眼花,呆坐在地上,起不來。
場上眾人是著實沒想到言氏女如此彪悍,龔大太太一時也被言氏三女的氣勢給鎮住了。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響起,打破了在場的尷尬,眾人轉頭看去,原來是一個青衫女子在鼓掌,她一副婦人打扮,臉龐線條柔美,眉如遠黛,不描而翠,雙眸明亮,一襲素雅的長裙,裙襬隨風飄動,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腰間繫著一條絲帶,更顯得她的腰身纖細修長。
“好!”婦人一邊拍手一邊道,“好一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才是大家族該有的做派。這三位言姑娘的勇氣和做法,著實令人敬佩!”
“你是何人?”龔大太太問道。
婦人行禮道:“民婦是明採軒的二老闆,我叫沈娉婷。今日恰逢龔小姐及笄,我代表明採軒前來送上賀禮,不曾想見到了這一場姐妹情深,互助互持。真是令我感動,故而不由自主地為這三位言姑娘叫一聲好。”
孫家陪房媽媽趕緊將自家主母護在身後,指著言氏三女罵道:“大膽!你這小娼婦竟敢動手,來人,來人,送官!”
龔大太太面色一沉:“孫家夫人,你家的下人好大的氣勢,在我龔府如此叫嚷?主子都沒發話,她倒是能作主?”
孫家的陪房頓時一驚,立馬跪下磕頭:“龔太太恕罪,老奴也是一時擔心我家主子,故而激動了些,告罪告罪!”
沈娉婷嗤笑一聲道:“我看這位媽媽倒不是激動,倒是挺忠心護主的。可見孫府的家教不錯。”這兩句陰陽怪氣的誇讚,惹得眾人都低頭竊笑。孫二夫人和孫曉雲頓時覺得臉上火辣,恨不得有個地縫可以鑽進去。
孫二夫人強撐著氣勢對沈娉婷道:“沈掌櫃,閒事莫要操心,我孫家好歹也是你明採軒的老客,每月你明採軒還得上我孫家的門推銷呢。對待老主顧,還是客氣點的好。”
沈娉婷不屑一顧道:“我明採軒開門做生意,迎的是天下客,聚的是天下財。雖然是生意為主,但也從未失了基本的作人風骨。孫家小姐這背地裡嚼人舌根的品性,詆譭無辜女子聲譽的行為,著實不符合我明採軒的開店本心。你孫家這張店籍牌,今日就作罷,明天我將著人將店籍銀子雙倍退還。至此,明採軒謝絕孫氏入店採買。”
眾人給沈娉婷的言論驚呆了,做生意的,只有求著人家來消費的,哪有往外趕的。
孫二夫人怒道:“你以為你明採軒是個什麼東西,我家還不稀罕呢!一股子銅臭味,下賤的商戶。”
“閉嘴!”龔大太太未等孫二夫人說完,直接拍桌,“我龔氏乃皇商出身,怎麼,孫夫人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孫夫人聞言一頓,後知後覺地才知道自己一通亂罵,將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罵進去了。眾人都面帶怒色地看著孫家三人,倒將打人的言氏三姐妹給撂在了一邊。
沈娉婷笑道:“商戶下賤,那是有些讀多了書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