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這時候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索性下床來,原地踱步,考慮了一下對沈娉婷道:“姐姐的法子是好法子,但是見效太慢了。錢氏獨霸應天的布行日久,我不相信他們家手裡全部是乾淨的。派人去盯,去查,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也可以使一使,拔出蘿蔔帶出泥,總有蛛絲馬跡。”
沈娉婷點頭道:“是這個道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樣,先將軍需的路子打通,沒有官府背景,我們弄錢氏,等於是蚍蜉撼大樹。”
梓婋轉身坐到沈娉婷對面,雙目亮的不行道:“雙管齊下吧!明日我們去找一下週統領。讓岑四和書意去盯一下錢氏布莊。暫時按兵不動,監視和觀察為要。對了,姐姐,我們的店,準備什麼時候正式開業?”
沈娉婷笑道:“找了廣濟寺的廟祝給算了一卦,定在十一天後,這幾天,我在抓緊備貨。明天拜見完周統領,你也去三家店裡看看。”
梓婋也跟著開心起來,又繼續道:“勢頭先造起來。這幾天我們商量一下,打幾版招幌,再印刷幾套精美的仿單,撒發出去。幾個高門大戶的,我們親自去跑去送請帖。反正阿兄已經來了,岑記米行這邊可以完全交給他處理,是關還是繼續經營,讓他做主。”
姐倆越說越有勁頭,還是書意搬了食盒過來,才打斷她們的說話。
言府的後門口。一個小小的人影倚著牆根,拄著門閂,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四周很黑,沒有像前府那樣燈盞高舉。言府規矩,入黑後,後門緊閉,不準隨便出入,故而不置燈盞。
“叩叩叩!”輕微的敲門聲,有規律的兩聲長一聲短。
“吱!”黑漆門開了一條縫。
“喲!我的爺,你可回來了!”等在門內的小廝一見來者,欣喜不已,瞌睡蟲早就飛走了。
梓昭擠身進來,將馬韁丟進小廝的懷裡,吩咐道:“去,把馬拴好,小點聲。府內可有什麼事?”
小廝執繩回道:“沒什麼大事。不過少爺,老太爺派人找你好幾次了。”
本來鬆一口氣的梓昭瞬間身體一僵,有點結巴:“什,什麼時候的事?”
“掌燈之前。”小廝知道老太爺急招不是什麼好事,就道,“少爺你快去吧,再不去的話動靜就大了。老爺知道了就不好了。金寶哥說你是去四面樓查賬了,你待會兒可別說漏了嘴。”金寶是梓昭奶孃的大兒子,自小是梓昭的護衛,小廝極其盡職地跟在梓昭身後提醒道。
“知道知道!”梓昭頓覺煩躁不已。
梓昭不怕祖父的訓斥,因為不管自己如何的胡鬧,祖父從不拿家法,不像自己的老子,一頓家法下來,三四天出不了門。可是也正因為祖父不動武,梓昭對祖父的畏懼更甚。祖父總是在談話間把別人的偽裝一剝而盡,幾句話下來,自己不想認錯都不行。這次祖父心急火燎地找自己,不知道是自己哪處地方出了錯,正低頭思索著,不覺就到了言仲正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