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仲正好靜,一個不大的小院落,除了平日裡伺候慣了的僕人外,就再無他人。此刻那兩個僕人去廚房為老太爺準備藥膳,故而梓昭沒經人通報就進了書房——流光軒。
流光軒分內外兩室,外室為書房,內室為休息之所,左邊還有一道小門,是直通言仲正的臥房的。此刻外室無人,梓昭走進去探頭探腦一番,便想離開,可是卻被裡頭的對話定住了腳。
“果然是她,他找回來了!”這是言仲正的聲音,爽朗卻不失威嚴,沉著而清晰。
“老太爺,你打算怎麼做?迎她回府嗎?”言月山淡然地問道,彷彿看盡了人世滄桑。
“迎,當然要迎!”言仲正肯定地道,“言府的小姐成了岑家的少爺,傳出去算個什麼話?不過,還得再看看,這孩子十年迴歸,能和岑家扯上關係,定然不簡單。若她單只是尋根,不妨立刻迎了她。若是懷揣著別樣的心思回來,那就要重新打算了。”
“老太爺......”言月山訝然地看著言仲正的眼神,那股狠厲可是近十年都沒出現過的。
梓昭聽著越發糊塗,不想為爺爺準備藥膳的兩個僕人去而復返。
“大少爺,你來了,怎麼不進去啊?”其中一個叫言芳的中年人熱情地出了聲。
室內的交談聲立馬就中斷。
“昭兒來了!進來吧。”
梓昭不敢耽誤,一彎腰就穿過珠簾進了室內。
“爺爺!”梓昭跪下給言仲正磕了個頭,“孫兒問爺爺好!”
裹著狐裘半倚在榻上的言仲正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藥盅子,道:”起來吧,難得來我這兒一趟,就別來那套虛的,來,坐下!“
梓昭恭恭敬敬地坐在言仲正的下首,微垂首問道:”不知爺爺找孫兒何事?“
言老爺子微微一笑,對言月山一點頭,言月山就領著兩個下人出去了。梓昭心裡犯嘀咕,爺爺到底想幹什麼?連秦管家都趕出去了,莫不是有什麼大事吧。
“梓昭啊,你今年十八了吧!”言仲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啜著藥膳,漫不經心地道。
“是的,爺爺,過了十一月初二,孫兒就滿十八了。”梓昭疑惑地道出口。
“啊,十八了,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啊。你可知道,今日爺爺找你來所為何事?”言仲正依舊是和藹。
“孫兒愚鈍,不知!”梓昭內心掙扎了一番,決定還是說不知道,這句話可是最保險的。
言仲正嘆口氣道:“你也不小了,雖說你父親把四面樓交給你打理,可我知道,你也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前兒個還在四面樓大堂聚賭,和人打架,把好好的一個四面樓大堂砸了。”
梓昭聽的汗水淋漓,這件事他老子就已經教訓過他了,怎麼這會兒爺爺也要教訓一番嗎?
“這些胡鬧的事,我不會計較,男人嘛,血氣方剛的年紀,小打小鬧是應該的。不過,這也得有個度,你是言府的長孫,這將來的一切少不得都得你來操心,你再不收收心,你叫爺爺和你父親如何放心的下?”言仲正嘆氣道,這個長孫,性子不知道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