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聽調的衙役立馬跑出去檢視,不消一會兒,就帶著一個衙役又跑回來回稟道:“大人,是剛從這裡出去的岑洛雲在敲登聞鼓。”
“什麼?”張如彥從蘇蒙身後探出腦袋,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這傢伙要幹什麼?”
蘇蒙道:“莫不是岑洛雲有了什麼新的證據,要自證清白?大人,既然對方敲響了登聞鼓,我等就得升堂開審。”
張如彥自然是懂這個規矩的,於是兩人收拾一番,換上正式的官服官帽升堂審問。
衙門口,書吏看了一眼眾人,秉著公事公辦的態度,也沒有呵斥梓婋胡鬧,就讓衙役帶著眾人又重新進了大堂。這次是正式在正堂開審。
一陣威嚴低沉的升堂呼號過後,張如彥一身官服端坐,蘇蒙坐在下首的小桌子邊。
張如彥依例進行開場白後,梓婋細述所告之事,並細數了人證物證。綁架一事,人證有楚軼主僕,有當時沈娉婷她們當時報案的記錄,有書意在城中祛病堂的問診記錄;城外圍殺一事,有當時岑記米行的人作證,楚軼主僕也是人證,還有梓婋當時所穿的血衣為證。
張如彥沒想到錢一凡和岑洛雲之間還有這麼一層仇怨,又涉及人命,於是逐一傳喚相關人員。錢一凡的小廝,僱傭的打手,也傳喚了幾大米商前來問話,至此,米市漲價,岑言兩傢俬下交易,錢氏逼迫漲價,岑記平價出售劣等米平衡市價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全部攤鋪在張如彥的案桌上。
張如彥和蘇蒙對視一眼,知道這岑洛雲今日不僅僅是想弄倒了錢一凡了,她最大的目的是想要掀翻了這應天的米市。本來,米市漲價,張如彥是慌了一陣的,但是他拿幾大米商沒辦法。雖然是商為末流,但是商帶來的錢財是官無法企及的,所以自古官商不分家。米市大漲價的時候,他也出面找幾個米商協商過,要壓制米價,但是沒有成功,幾大米商結盟牢固,何況他們背後也不是沒有靠山。他被米市煩的日夜不得安寢,後來為了索性就打起了“既然弄不過,那就躺平”的主意,只要老百姓不鬧事,漲價就隨他們漲,只要田裡新一輪的收成上來,米價自然會下調。
誰知道半途殺出個岑洛雲來,她竟然有這個本事說通了言氏,以言氏為契機,吸收幾大米商的劣等米,從而穩定了米市。本來張如彥還竊喜,這次米市危機平穩度過,沒出大事,結果現在這個膿包終於被挑破了。
現在等於張如彥也被牽扯其中,要是岑洛雲殺瘋了,連他這個一州之長都得被問個瀆職懈怠之罪。明白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張如彥也不敢隨意判案了。張如彥拍了一下驚堂木,強撐著一口威嚴之氣道:“中場休息,此案複雜,本官要和其他官員商量一下,一炷香後再重新審理。”說完就使了個眼色給蘇蒙,兩人就去了後堂商量去了。
“啟文,你說現在如何是好?”張如彥問道,蘇蒙字啟文。
蘇蒙沉思良久道:“張大人,我看這岑洛雲有備而來,倒也不好糊弄過去。不過,她一開始主告的是錢一凡綁架殺人,不如我們就抓住這點審理,事關米價的事,就避開不談。扳倒錢一凡和掀翻米市格局,我們目前滿足她一個,若她不依不饒,我們再押後審理,押後審理期間,可以做的事就多了。”
張如彥愁道:“就怕周茂楊再幫她出頭。”
蘇蒙想了想又道:“不一定,我看周統領的神情,似是對岑洛雲狀告錢一凡綁架殺人並沒有準備,剛才在堂上,岑洛雲細述經過時,我觀周茂楊生態,可以確定他是第一次聽說。周茂楊已經被岑洛雲捆綁著保下了她和方永昌,世家子,我賭他不會高興第三次被岑洛雲架出來給姓岑的背書。”
“啟文,你說的有道理。”張如彥此時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農門之子高中,又戰戰兢兢為官多年,好不容易坐上了應天府尹的位置,自然比旁人更多了幾分小心和擔憂,好在身邊一直有一個蘇啟文幫襯,不然他肯定應付不了這等場面。
恢復冷靜的張如彥道:“如今的岑洛雲就如同一隻餓久了的野狗,不吃到一塊肉,肯定不罷休。但若是一下子給她吃飽,怕她得寸進尺,再追究到我們身上來。今日就先給她一口甜頭。”
張蘇二人商量完畢,就回到了正堂繼續審理。他們不知道的是,大堂內已經展開過一輪舌戰了。時間倒退到張蘇二人離開的時候。
面對梓婋擺出的人證物證,加上自己小廝被當堂審訊吐出了所有,錢一凡心知要大大的不好。但是又沒辦法破局。等到張蘇二人離開,錢一凡怒道:“岑洛雲,你別逼人太甚。”
梓婋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