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收了場,在場的眾人都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言叔正及時岔開話題,提議去祠堂先祭祖,將梓婋回來的事,敬告祖宗,名字重新寫入族譜,這樣才名正言順。
言仲正沒有異議,本身流程就該如此。只不過言叔正比較有眼色,在這尷尬之際,給眾人遞出了臺階。眾位客人皆是言姓子孫,對於一個孫女認祖歸宗倒沒什麼不同意見,在他們眼裡,即使梓婋是長房長孫女,那也只是一個孫女,又不是孫子。等在府裡養個幾年,婆家一說,往外一嫁,也不過是公中多出一份嫁妝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故而,言叔正提議之後,大傢伙在言旺的指引下,浩浩蕩蕩地朝祠堂走去。
祠堂內,梅姑早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還請了廣濟寺的和尚唸經祈福(上次言府得罪了萬雲和尚,這次不管如何誠懇地去請,萬雲和尚也不肯接言府的單子了,只得退而求其次,找了廣濟寺的和尚)。梓婋跟在言仲正的身後,緩步走進堂內。香火旺盛,煙霧裊繞,經幡重重,牌位森森。一時之間,梓婋有點恍惚,腦海裡又不由自主地閃現當年的片段:嘈雜的指責聲,尖利的慘叫聲,殷紅的血跡,強力拖曳下,外衣的撕扯聲,都一股腦兒地湧進梓婋的腦子。
頭,又開始疼起來了;汗,從額角流下,淌過臉頰,像一顆晶瑩的淚珠。隨著汗珠的滴落,梓婋眼前又出現了短時間的幻覺,她彷彿又跪在了王素笛的墳前,青草綿綿,素白刺眼,伴隨著泥土的撒落,淚珠從她的臉上滴進了墳裡。
“婋兒!”言仲正的呼喊聲,將陷入幻覺的梓婋拉了出來。
梓婋一時之間沒有調整好神思,伴隨著言仲正的呼喊,她懵懂地看向已經跪在蒲團上的祖父,雙目也沒了一開始刻意假裝的天真無邪,清澈無辜,而是發自內心的瑟然和無助。
經歷了人生風浪的言仲正頓時輕嘆一口氣,心道:冤孽!
站在一邊等候儀式開始,並準備伺候各位主子點香的梅姑上前將梓婋扶住,梓婋還沒做好準備,被梅姑這麼一扶,頓時警惕地將臉轉向梅姑。梅姑被梓婋的表情嚇了一跳,那帶著戒備和兇狠的眼神,讓梅姑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梓婋一見是梅姑,表情跟變臉似的又恢復了正常。梅姑帶著點結巴道:“姑,姑娘,要跪下了!”
梓婋點點頭,恭敬地跪在了蒲團之上。此時,言氏眾人都在言仲正跪下後,都齊刷刷地也跪了下來。梅姑手裡握了一把線香,穿梭在跪地的人群中,逐個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