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邑整整昏迷了一個月才醒來。那時他已經回到了鎮子上,江悠和孫齊都在,據說這一個月中,都是他們二人在照顧他。雖說那日於離淵的殊死一戰並沒有性命之憂,但他身上卻莫名的出現了多處淤青,身體狀況也變得十分虛弱,就連站立都費勁,簡直如同一個廢人一般。龍靈說他這是因為才剛剛接受了無妄之力,又強行爆發力量,導致的原本的身體無法與能力相適應,產生了類似於反噬的情況,好在他有六角古銅盒的力量護身,最多不過半月也能完全恢復。桑邑昏迷的這些日子,桑之炎的屍體也被帶回來安葬好了,桑邑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尋父親的所在。站在父親的目前,桑邑始終無法釋懷,望著父親的墓碑,他的記憶彷彿定格在父親替他擋下那一擊的時間裡。這些日子所經歷的事太多了,複雜的情緒縈繞在心中,讓他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可就算是這樣安靜的在雪地中站了這麼久,卻依然無濟於事。就這麼短短的幾個月,他失去了他曾經擁有的一切。原本他還曾埋怨過父親,埋怨他一直以來不懂他的抱負,不懂他對於鍛造術的執著,刻在父親離開的那一刻,在他的世界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徹底崩塌了。父親的靈珠早已被離淵給毀掉,失去了靈珠,就連復生的機會都沒有了。龍靈站在桑邑的身邊,看到桑邑一直默不作聲,在這雪地裡已經站了有三四個時辰了,不免有些擔憂,說道:“天色也不早了,再晚些大概是要下雪了。”“父親說過,只要無妄的靈珠在,便能復活這裡死去的居民。”桑邑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哪怕只有一線的希望,他都想試試:“師父你可知道這具體的方法。”“多少知道一些,除了無妄靈珠之外,還需要一個祭壇進行儀式,並且必須由無妄之主主動獻祭自己的靈珠,才能做到復生無妄亡魂。”龍靈說道。“原來如此,那如何將那些吸入鏡中的靈珠取出?”桑邑從口袋裡掏出了鏡子問道。“和開啟幽冥的方法一樣,開啟鏡面後將手伸進去,想著你要取出的東西,便可。”龍靈答道。桑邑看著葵秋鏡,朦朧的鏡面上映照出自己的臉龐,就算看不真切,桑邑也能看出自己的臉色十分蒼白。“師父,昏迷的這一個月裡,我做了一個夢。”桑邑收好鏡子,望著龍靈說道。“夢?”龍靈疑惑。“在夢裡,我見到了師父和黎追,師父和黎追的關係當真很好。”桑邑望著龍靈說道。“你都看到了什麼?”“師父和黎追,在討論關於長生術的事。”桑邑說道。聽到桑邑這麼說,龍靈的心中也是咯噔一聲,這件事,只有他和黎追知曉,為何那些日子的記憶,會出現在桑邑的夢中,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龍靈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這世上,並沒有什麼長生之術。”而說這句話的時候,龍靈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失落,不用想桑邑也明白,在夢中龍靈對於黎追的情感,在這世間怕也是絕無僅有的,黎追死後,對於龍靈來講,是失去了這一生中的知己,更是失去了一個歸所。就算黎追不在了,那間小屋卻始終留在龍靈的記憶裡,屋子裡的擺設,屋外桌上的棋局,所有的一切,龍靈都將它保持著最初的模樣。“師父,等我辦完了最後一件事,我們去瀧山吧。”桑邑說道:“雖然曾經的小屋已經不在了,我們在黑沼山下再建一座,後山的土窯修整一番還能繼續使用,你再教我鍛造術好不好?”“嗯?”桑邑的話反倒讓龍靈有些詫異,經過了這麼多事,他原本以為桑邑會放棄鍛造,卻不料他與那人一樣,始終對此執著,那麼一瞬間,他在桑邑的身上再次看到了黎追的影子,那個在自己記憶中揮之不去的身影。“走吧,快要下雪了,該回去了,回去晚了,吃的都要被孫齊那傢伙給吃完了。”此時桑邑的眼中再次恢復了神采:“說不定我們回去,還有野味兒吃。”“你沒事了?”龍靈看著大步流星向著鎮子裡走去的桑邑疑惑道。“當然不會沒事,但現在,若是連我都垮了,誰來拯救無妄國的族人,別忘了,我現在可是無妄之主!”桑邑拍了拍胸脯,似乎所有的難過早已蕩然無存:“可別太小看我。”或許比起黎追的那份風輕雲淡,眼前的這個少年,反倒顯得更加灑脫,不知何時,在桑邑的眼中,好像多了一分責任,但最初的那份堅定,卻始終不失分毫。看著少年的背影,龍靈也露出了一抹笑意,他追著桑邑的腳步,走到桑邑的身邊道:“就你那無妄神力,用得差勁。”“差勁怎麼了,現在不行,不代表我以後不行。”桑邑反駁道。二人的身影越走越遠,桑之炎的墓碑前,隱約浮現了兩個身影,他們衝著遠去的人揮了揮手,與此同時,龍靈也回過頭,微微的點了點頭。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五六個月。經歷了那一場與離淵的較量後,所有人都對這件事無法釋懷。這幾個月中,桑邑他們也沒有閒著,而是從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