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桑邑不解,既然曾前輩一家都受到了無相國的懲罰,如此留在這無相之國,的確不如離開此地去往它處。
“這無相國每年春日祭,都會有人來此處採花用來作為年祭盛會的裝飾,我和內子年年月月都在此處種花,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給若山一個被選擇的機會。”曾可感覺桑邑並非陰險狡詐之人,再加上他是滄九然的朋友,自然多了幾分信任。
“什麼機會?”桑邑越聽越是迷惑。
“每年的春日祭上,他們都會選擇一個成年的孩子代表與其同齡的孩子舉行成年禮,而這個被選中的孩子將受到庇佑。”但曾可說這裡的時候,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嚴肅,他的手搭在面前的銅鹿身上,手上的力道彷彿要將這隻銅鹿給毀掉一般。
桑邑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下意識的喚了一聲前輩,曾可這才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收回來的雙手一時不知放在何處,最後緊握拳頭放在身側,說道:“若山一直有個心願,便是能參加一次成年禮。”
“前輩當真是個好父親。”桑邑說道,或許這也是曾前輩最在意的事,十幾歲的若山,卻始終保持著孩童的模樣,幾乎失去了成為成年人的資格,可見曾前輩用心良苦。
但曾可卻搖了搖頭,臉色依然沉重,說道:“我並不是個好父親,只是若山她自從滄九然那次出事後,心中便埋下了一個執念。”
“執念?什麼執念?”
曾可前輩搖了搖頭,他也不知,自從那日之後,若山有意無意的都在瞭解無相國春日祭和成年禮的事,但更多的卻是詢問關於鮫人一族的故事。
“實際上在無相國,一直有一個規定,能被選擇參加成年禮的代表人,能夠得到一次面見國主的機會,國主也會滿足他一個要求。”曾可說道:“自從滄九然離開後,若山就像著了魔,四處尋找他的下落。”
“前輩的意思是,若山實際上是想借此機會,尋找滄九然的下落?”桑邑大膽推測,但如今滄九然已經回來,那她心中的執念不是就可以放下了嗎,可為何曾前輩卻愁眉不展,好像並不希望如此一樣。
滄九然當年,在曾前輩的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又會突然離去,這當中的謎團還真是不少。
就在桑邑疑惑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江悠的聲音,除了江悠聽著好像還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粗獷且有力,還帶著幾聲痞裡痞氣,不知道為什麼,桑邑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分外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江小姐,您怎麼在這裡?您不該呆在大都丞相府嗎?”聲音略帶疑惑,接著又說道:“難不成這江相也來無相國辦事?”
“你是何人?為何認識我?”江悠很是不解。
桑邑和曾可走出門一看,桑邑也愣住了,面前的人一臉絡腮鬍子,臉上還有一道疤痕,說話還帶著幾分方言的味道,嘴角叼著一根草根,這人不就是之前在江府大牢裡遇到的那個要四兩銀子賣他古銅盒的傢伙嗎?
刀疤男好像也認出了桑邑,摘掉了嘴邊的草根,瞪著眼睛望著桑邑:“小兄弟,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
“嘶……想起來了!江府大牢!那天你渾身是血,身上還帶著六角古銅盒!”刀疤男一拍腦門兒,他恍然大悟,他走到桑邑面前,露出一拍大白牙,笑呵呵的說道:“真是巧啊!我們又見面了!小兄弟那盒子可還在你身上?”
沒想到這傢伙到現在還沒有忘記盒子,桑邑有些無可奈何,說道:“自然是在。”
“居然還在!你還沒出手?我跟你說那盒子你真的賣給我好了,大不了我再多出十兩!”刀疤男越說越來勁,說著都把錢袋子拿了出來。桑邑不得不感嘆,都過去這麼久了,他還不忘找這盒子,若說作為普通人,他是不是執著的有些過分了。
看到刀疤男這副自來熟的模樣,江悠也有些疑惑,問道:“桑邑,你們是朋友嗎?”
曾前輩也十分疑惑看著刀疤男說道:“申楚秋,你何時認識這位小兄弟了?”
原來這個刀疤男的名字叫申楚秋,並非大都人氏,而是早年與曾可相識的一位來自於龍場的鍛造師,申楚秋此人並未有多少名氣,相反,他在龍場算是臭名遠揚,人人見了都得繞道走。
只因此人的人品太過奸詐,幾乎可以說是又貪財又好色,坑蒙拐騙樣樣俱全,膽小怕事,還詭計多端,可奈何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有著一身獨一無二的鍛造手藝,傳言裡,他的鍛造的東西,全都帶著一股剛毅之氣,剛中帶柔,柔中又帶有一絲奇巧,很少有人能模仿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