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單于城裡看了一圈,於單的心情和城牆上的冰一樣冷。
徵召計程車卒不少,有兩千多人,但狀況卻不佳,連兵器都沒配全。
更沒有守城必須的強弓硬弩,以及大盾。
甚至連騎兵用的小盾都不多,很多人用的就是一塊木板。
“我們之前不是繳獲了不少漢軍用的盾牌和弓弩嗎,為什麼不拿出來用?”於單又氣又急。
“左骨都侯說,那些武器都在漠南王庭,沒有運到漠北來。”段叔苦笑。“他們擔心漢軍降卒叛亂,故意將他們和武器分開, 就算想造反也沒有武器可用。”
於單無語,瞪著段叔。
段叔尷尬地笑著。他也不知道這是事實,還是左骨都侯的託辭。
只有一點是肯定的,左骨都侯沒把於單放在眼裡,就算有武器,也不會給他們。
張騫說道:“單于放心,雖然不能人人都有武器,卻也夠用了。”
“夠用?”
“夠用。”張騫點點頭,語氣篤定。“兩軍交戰時,並不是所有人都要上前廝殺。城牆就這麼長,站不了那麼多人,也就三分之一罷了。其他人,要麼在後面等著增援,要麼救護傷員,搬運物資,也用不著武器。”
於單看看四周,將信將疑。
他對如何守城並不清楚,匈奴人都沒這概念。
不過張騫的從容給了他信心,他不再那麼慌了,也有點相信段叔的話,左骨都侯主動來找他,就是因為看到了單于城的防務,相信安王等人無法破城。
“安王明天該到了吧?”
“可能到不了。”
“中午收到訊息,不是說已經到了五十里之外嗎?”於單有些懊惱。“趙卿的兵力太少了,應該多給他一些騎兵的。”
“單于不必著急。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會有好訊息傳來。”
於單不解地看著張騫。“中郎這麼有信心?”
張騫笑笑。“單于不妨安睡,靜待佳音。”
段叔也勸道:“就是,單于儘管安睡,坐待我等大破安王。”
於單想了想。“行,將我的大帳搬到城中來,我要與將士們一起,與城共存亡。”
張騫、段叔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道:“單于英明。”
——
“單于搬到城裡去了?”左骨都侯猛地站了起來,臉色大變。
右骨都侯也有些詫異,卻不像左骨都侯那麼緊張。他招了招手,示意來報告的衛士走得近一些。
“慢慢說,說得清楚點,是誰的主意?”
“是單于自己的決定……”衛士將聽到的訊息說了一遍,包括張騫對於單說的方案。
左骨都侯聽完,冷笑一聲。“這些漢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們分明是想以單于為質,讓安王等人不敢放箭……”
“你告訴安王他們,不要傷了單于嗎?”右骨都侯站了起來,詫異地打量著左骨都侯。
左骨都侯臉一紅。“我只是想讓他回漠南王庭,保住單于之位,可沒想要他的性命。”
右骨都侯點點頭。“你放心,單于城雖小,卻也不是普通的弓箭能覆蓋的。張騫為人謹慎,他一定會將單于的大帳安排在弓箭射不到的位置,並派重兵保護。”
左骨都侯想了想,鬆了一口氣。
單于城不大,但匈奴人的弓箭射程也有限。只要他們沒破城,在城牆外就無法覆蓋城內全境,至少中心位置是安全的。
“給他們一些大盾吧。”左骨都侯擺擺手,有點無奈。
右骨都侯啞然失笑。“老哥,你這又是何苦?”
“算了,就當作是對他難得勇敢一次的獎賞吧。真要傷了他,我如何去見軍臣單于。”
——
於單剛剛安頓下來,看到左骨都侯派人送來的盾牌,又驚又喜。
驚的是,左骨都侯果然說了謊,明明有大盾,就是不給他。
喜的是,這些盾牌是真正的漢軍制式盾牌,不僅防護面積大,做工也好,是守城利器。有了這些盾,守城又多了一分希望。
更重要的是,左骨都侯能給他這些盾牌,說明還是在乎他生死的,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恨不得殺了他,支援左谷蠡王繼位。
其實想想也是,左骨都侯如果真想殺了他,根本沒必要等到現在。
欣喜之下,於單派人去向左骨都侯致謝,隨後又將這些盾牌交給了張騫。
張騫不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