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年和張威、韓文遊弋在平虜燧附近。
平虜燧在陰山之中,向西北就是高原、戈壁,地勢漸平,適合戰馬賓士。
天氣漸暖,草木回春,能藏身的地方不少,戰馬也有新鮮的嫩草可食,減輕了不少後勤壓力。
當然,趙延年等人也不在乎馬會不會瘦,反正匈奴人就在附近,有大量的備用戰馬可以更換。
這算是反向的就食於敵,真正的無後勤作戰。
最開始的時候,趙延年想找機會突襲右大將,但嘗試了幾次後,他發現右大將很謹慎,沒給他留下多少機會。幾次突襲,他們剛剛乾掉對面的匈奴人,還沒來及收割首級,附近的匈奴人就圍了過來。
他們只能牽走匈奴人的戰馬。
張威、韓文很懊惱,那可都是賞錢,一顆髡頭好幾萬呢。
一顆髡頭,就是一戶普通百姓的全部家產。
第一次聽到這個賞格時,趙延年也是吃了一驚。
他有點明白為什麼平虜燧的戍卒為什麼會改變態度了。
十八顆首級,就算他留一半,剩下的每個人也能分到一顆首級,那就是好幾萬錢。
關鍵這些首級都是他砍來的,是他親手割下來的。
如果不是他,他們一個錢也拿不到。
就算燧中的戍卒射殺了匈奴人,如果拿不到首級,也是白給。
“原來首級這麼值錢啊。”趙延年感嘆道。
“當然,不過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再過幾年,就不值這麼多了。”
“為什麼?”
“朝廷很快就沒錢了。”張威看著馬背的幾顆髡頭,咧著嘴直笑,看不出一點怨念。“賞格這麼高,是因為斬首太難。如果不能取勝,就算殺再多的匈奴人也沒用。只有打跑了匈奴人,才有機會收割。可是我軍遇敵,能不敗就算不錯了,哪有機會取勝。”
趙延年理解的點點頭。
這樣的尷尬局面,他已經親自體驗過了。
明明髡頭就在面前,來不及割也沒用啊。
難怪李廣打了那麼多仗,最後還是沒能封侯。
原因很簡單,勝仗少,斬首少。
“可是從衛將軍奔襲龍城開始,我軍的斬首越來越多,朝廷的錢就不夠用了。每次都是幾千金、幾千金的賞賜,就算朝廷有金山,也撐不住啊。”
張威揚揚眉。“所以,發財要趁早,遲了可就沒機會了。”
趙延年打趣道:“如果想封侯呢?”
“封侯啊,這些髡頭可不夠,得是貴人的才行。”張威摸著下巴。“比如小王、相國之類的,肯定能換一個侯爵。老弟,說句心裡話,你之前如果是漢軍,早就封侯了。”
趙延年沒吭聲。
他知道,就憑他殺掉茹林、勾利湖二人,就可以封侯。
但當時他不是漢軍,再多的首級也沒用。
“不說那些,還是想想眼前的事吧。”趙延年說道:“匈奴人防備得嚴,我們下手的機會不多,不如繞到他們後面去。”
“你是說,去截他們的糧道?”
“對啊,雖然他們的牛羊不會太多,但我們也就三個人,隨便搞一下,就夠我們分了。”
“妙!”張威一拍手掌。“就這麼幹。”
韓文也表示支援。“我們在他們後面遊擊,右大將就不敢全軍壓上,高闕塞那裡也能多支撐幾天。如果能等到平陵侯增援,說不定還能保住朔方郡。到時候論功行賞,多少要分我們一點。”
“那就說定了,走!”趙延年輕踢馬腹,向西北方向奔去。
右大將的大營已經移到平虜燧附近,他的後營應該在之前的營地,離這裡也就十幾裡地。
太遠了,他也顧不上。
——
事實證明,趙延年的想法是對的。
當天晚上,他們就找到了右大將的後營。
大營裡燈火通明,匈奴騎士五人一隊,不停的繞營巡視。
大營裡也隨處可見戒備的匈奴人,個個如臨大敵,弓都上著弦,一點也不像後勤,比前線還前線。
張威看了一眼,就笑了。“老弟,你一個人頂得上一千人。你看匈奴人被你嚇成什麼樣子了。”
趙延年很無語。“這不白來了麼?”
他們是想來偷襲的,結果匈奴人這麼緊張,一點偷襲的機會也沒有。
“不會的。”張威笑道:“既然是後營,右大將就會安排人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