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不到一個時辰便再次來到那處閉鎖的冰室。此地呼氣成冰,血腥味卻更加明顯,幾乎在空氣中凝為實體,可連決還是不見人影。
“...”
鬱真的面色更冷,徑直走向室內一處角落。此處血氣籠罩,還有忽隱忽現的靈力光輝。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將隱身的連決揪起。
往日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靈力四散,如同破了窟窿的紙紮燈籠。銀絲繡制的黑袍上佈滿褶皺,以及血酒混合的氣味,說是喪家之犬也不足為過。
“你來這裡做什麼...”
連決揮開他的手,晃盪著身子坐到桌前。他扯過一旁混亂堆疊的文書,幾欲下筆卻無法控制顫抖的手指。
鬱真見他如此潦倒,心中怒意更勝。他兩三步走上前去,將男人手中文書甩到地上,“我來給你送終。”
誰知連決竟輕笑幾聲,似乎對這個說法很是滿意,“那多謝你了。”
“你是真想死嗎”,鬱真氣得聲音顫抖,一把薅過男人的衣領。
連決不防,手下毛筆在紙上劃出一道裂痕,又聽對方怒道。
“外面那麼多人都指望著你,你就想一死了之嗎?”
“...他們也早晚會死”,連決聽到指責也無動於衷,“也總會有人救他們。”
他的神色淡然,卻令鬱真感到深深的不適,彷彿他已經放棄自己。
鬱真的心中慕然升起一股恐慌,“那你呢?”
“...”
連決眼中流露出一絲遲疑,而後又恢復原狀,“我不過是死了,難道你在乎嗎?”
“我不在乎”,鬱真恨不得將他打一頓,“我不在乎會來這裡嗎!”
“你不過是擔心那二人要死了”,連決清楚知曉自己不過只是剩下的廢棄物,也不奢望他會對自己有感情。
“...”
鬱真總算知道他給成始真人扔下了個多大的麻煩,面前這人比起犟驢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不再跟連決廢話,威脅道:“你馬上融合。”
“...留下喜歡的,減去厭惡的,這樣不好嗎?”
“別再廢話”,鬱真深知他如今這種活體分裂的狀態,哪怕到死都走不出自己的死衚衕,最終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不融合就死。”
可死亡對於連決來說實在算不上威脅,他早已看不到生路,死亡只能算是另一種潛在的希望。然而,鬱真並沒有給他這個希望。
“你一死,我便將你的東西全燒了。這世上不會有人記得你,在地下也不會有人等你。”
連決的魂魄被幾道分身拉扯,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情緒,還是混雜的心緒。他的眼中露出闌酒一般的驚詫,卻又被林均似的哀痛取代,“你恨我至此嗎...”
“我就是恨你”,鬱真語氣冷酷,毫不留情地開口,“我不單恨你,我還恨你們。”
“你若是想死也罷,把這山門給我開啟,莫要耽誤我去逍遙快活。”
“你說什麼...不”,連決扶著桌子起身,卻被他再次打斷。
“我看你不過幾日活頭,可我日子還長,難道要我在這裡耗個數千年”,鬱真躲過他的手,抱劍站到門前,“據說南漠有家暖春閣,便是神仙去了也不願走...”
他在一旁摸著下巴思索,像是已經決心要去。連決心中火氣湧起,欲上前卻亂了氣息,只得扶著桌角咳嗽,“咳...你想都不要想!”
“你不開門也罷,反正你死後結界也會消失”,鬱真緩步走到距離他一步的位置,面上顯出溫和的微笑,“這麼看來,你還是死吧。”
“不可能!”
連決氣血翻湧,卻不肯在此時露怯。他硬生生嚥下喉間鮮血,顫聲道:“我便是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可無論他如何威脅,對方都只是冷眼旁觀,偶爾淡淡回覆一句。
“哦。”
他盯著對方那張姣好的面容,腦中閃過無數競爭者的臉,如潮水般的嫉妒將他淹沒。可他如今靈力貧瘠,一旦鬱真要走,他是絕對攔不住的。
“...你不能走”,連決一時毫無辦法,只能伸手去拉他的手臂。
“我即刻便走”,鬱真稍一後撤,輕鬆躲過對方的手,看男人踉蹌撲倒在自己面前。
“師尊!”
連決見他要走,奮力抓住他的腳腕。他在清醒時強行分身,實際等同於切割魂魄,此時早已神志模糊,不住地哀求道:“別這麼對我...”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