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闌酒可謂春風得意。對方雖未正面回應他,但也沒拒絕。最重要的是,他徹底將那位林兄踩在腳下。就算鬱真之後拒絕自己,那也是贏。如果接受了自己,那就是贏上加贏。
而且,看鬱真的模樣,也不像不喜歡自己,只差臨門一腳而已。
念及此處,闌酒得意一笑,既然老天幫自己到這個份上,那他再不笑納便是不識相了。
於是,他每晚仍舊延續“裝嫩裝慘裝柔弱”的三裝策略,讓鬱真對自己的忍耐程度不斷擴大。從只准牽手,到最後默許擁抱。
但是下一步...
闌酒卻不敢繼續進行,他雖然流連煙花之地,但確實是純睡覺。
這導致他每次想要做些什麼,鬱真還沒怎麼樣,他自己先臉紅得不行。有一次,他都快碰到臉頰了,結果自己羞得鑽進被子。
要不就是氣氛正好,兩人卻什麼都不做,只是紅臉看著對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在唱戲。
然而,在二人關係取得實質進展之前,城中卻突然出現危機。
起初有傳言稱外出商隊遭遇不知名野獸,後來便有居民無緣無故失蹤。二人出門時,時常見到有人拿著親人畫像,詢問路人是否見過此人。
直到有一日傍晚,一人狀若瘋癲,滿城大喊稱自己在沙丘見到了惡靈吃人。
鬱真心覺怪異,與闌酒前去檢視後卻未發現什麼痕跡。
與此同時,他在檢視妘合留下的手記時,從中發現了一個據說可以將亡者轉換為惡靈的陣法。只是由這個陣法產生的惡靈,很快便會消失。
而陣法所需的材料,就是妖靈的骨頭。
“為何她會懂這些...”闌酒默默噤了聲。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顯了。妘合不僅是劍仙胞妹,大約也是五百年前那場大戰的推動者之一。
可鬱真不願相信,他夢中的妘合少女時活潑,成人後沉穩,絕不是濫殺之人。可他的夢境斷斷續續幾十年,卻從來都沒有看清過她的臉。
他緊握著拳頭,掌心滲出鮮血,與消失的劍痕重合。當天晚上,他幾乎是有意識地陷入夢境。他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那個名叫漁平的村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碧色背影。
“妘合...”
他手握著劍穗,朝著碧色身影走去,但卻離得越來越遠。
“妘合!是你嗎!”
鬱真不知到底誰在阻攔他,為什麼不讓他們相見。
“是你嗎?哥哥知道是你,回過頭來看哥哥一眼好嗎?”
他的雙眼模糊,淚珠不管不顧地滴落,消失在空氣中。
“你在怪我嗎”,鬱真幾乎走不動了,卻不會停止腳步,“對不起,哥哥忘了你...”
“對不起,哥哥一個人活了下來...”
恍然間,他的面前不再有碧色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的山門,上面刻著“天一觀”。
試煉中的心魔再度出現,趴在門邊死死地盯著他。
“天一觀”,鬱真喃喃道:“這是哪裡...”
他用手去推,可那扇山門分毫不動,即便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都不能將那道門開啟一道縫隙。
“桀桀桀”,心魔的嘴巴笑成彎刀,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心,“進不去了哈哈哈哈哈。”
鬱真手中緊握著劍穗,幾乎將全身都壓在山門上,可是它仍然緊閉。
刺耳的聲音愈來愈近,心魔張著紅口白牙,朝他吞噬而來。
忽然間,一聲嘆息輕輕響起。
“哥哥,不要回頭。”
鬱真感受到一雙手輕柔地放在自己肩上,隨即毫無猶豫地將自己推進山門。
可當他回頭時,山門再次緊閉。
再睜眼時,面前是滿眼焦急的闌酒。
“不怕了,做噩夢了嗎”,闌酒被他的掙扎鬧醒,不住地拂去他臉上的淚水。
鬱真睜著雙眼,沒有發出任何哭聲,眼淚卻如流水不停沒入鬢間。
許久之後,他從晃神中驚醒,似乎才認出眼前無措的闌酒。他的呼吸忽的變得急促,在闌酒反應過來之前,伸出手緊緊抱住他,發出了壓抑許久的第一聲哭喊。
闌酒只覺心被揪緊了,他將對方牢牢鎖在懷中,淚水順著臉龐流下。
神啊,若是可以交換,就讓自己為他承受這些痛苦吧。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人似是哭累了,漸漸平穩睡去。
闌酒看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