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於是他躲到一株巨木上伺機而動。
可直到最後那條大蛞蝓慢吞吞地爬上滑道,他從頭盯到尾也沒再看見那兩名道人的身影。
“奇怪,人呢?”
他離開百仞巨木往那邊飛,正欲像他們那樣矇混進去,卻沒想到那條滑道迅速向上回收,生怕被外人佔了便宜似的。
莊慕興加快速度趕上其末端,可腳跟還沒站穩就被滑道猛地彈飛出去,他的視野瞬間抬升數倍,將下方的事物盡收眼底。
只見圓臺之上趴著一隻青皮紫目的雙面蟾蜍,而那條滑道竟是它的舌頭,無獨有偶,它後面的大嘴亦吐出另一條滑道來。
那隻綠蛞蝓被運上圓臺後繼續往蟾蜍口中行進,當其從另一張大嘴中走出時上半身已變成一個英俊的少年,一頭蓬鬆的捲髮上戴著一頂王冠。
莊慕興睜大雙眼,這時身體受重力拉扯開始下墜,與此同時看見那個蛞蝓少年從蟾蜍舌道上滑了下去。
當他控制身體精準落到圓臺上時,卻發現對方已經藉著慣性衝出舌道,並向上掉入一朵倒掛於空的花苞中。
接著那花苞轉動一個角度,忽然往後一縮,蓄力將體內的客人發射出去,連帶著噴灑出漫天飛舞的彩色羽毛。
莊慕興再次看見那蛞蝓少年時,其下半身已是兩條纖細的人腿,而且手上多了一把權杖,背後多了一件黃色披風。
只見蛞蝓少年面帶喜悅在空中旋轉,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過後,他以極快的速度栽向一面白石牆,如同狂風驟雨中被迫撞向玻璃窗的麻雀,“啪嘰”一聲變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
事情發生得太快,等莊慕興趕上時已經無力迴天,他停在這塊上下左右都望不到邊的白牆前,驚異到不能言語。
他看見不止蛞蝓少年一人,之前先走的那些人早已糊作一團粘在牆上,又因白石牆是傾斜放置的,他們的血液便不急不躁地向下流淌,匯入一條白水河中,然後被水流帶去遠方。
而留在牆上的遺骸便繪成了一幅畫,各種顏色的血液競相綻放,如煙花似龍虎,流光溢彩鮮豔奪目。
“咚”的一聲,蛞蝓少年的半顆頭顱從畫板上掉入水中。
莊慕興感到一陣惡寒,他捂著嘴扭開頭,差點就要吐出來,於是迅速拉開距離,但隔遠看就更像一幅流彩斑駁的畫了。
他緩了口氣後沿著白牆向上飛,果然不見盡頭,接著又改變方向,在多次嘗試後不得不回到起點。
“系統,這面牆究竟是怎麼回事?之前怎麼沒有。”
小兔答:“據現有資訊分析,這很可能就是高魔谷最後的屏障——脫胎換骨之牆。”
莊慕興不忍直視死相慘烈的眾生靈,皺著眉頭移開眼睛:“真諷刺。”
小兔道:“穿過它就能進入高魔聚集的地界了,莊爺要不試試?”
“滾,”莊慕興不爽地抱臂,“你是巴不得自己的宿主死呢吧?我要是脫胎換骨了誰養你?”
小兔拿出手絹,淚眼汪汪:“對不起,是小兔失言了。那您要怎麼做呢?”
莊慕興想了想,在白牆上找了處乾淨的地方,然後把手掌按上去,他全神貫注發動功力,可力量就像丟入海里的石子般毫無作用。
莊慕興當即增加輸出,但下一刻就睜大眼睛立刻收手,奈何他的動作仍慢一步,整個人被一道靈光擊飛出去。
莊慕興快速調整姿態安全落地,隨即抬頭看向那面牆,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目光逐漸變得冷厲。
方才那一擊是白牆反彈回來的力量,他沒能及時防備住,被自己打傷了。
莊慕興十分不甘心,連胸口的疼痛都顧不上便又衝刺回去,打算開足馬力徹底粉碎最後一道屏障。
但意外總是先一步到場。
當他飛至半途時突然看見那面炫彩的“圖畫”前多出兩個人,莊慕興連忙踩住剎車並拉開距離,同時充滿警惕。
只見那兩人手腳健全一身乾淨,左邊者身披紅色道袍,手持一柄丁香色拂塵,盤著一頭同色發須;右邊者身著潔白鶴氅,綺年玉貌面色紅潤,一頭飄逸的白髮隨風飛揚。
莊慕興見此二人正是自己先前所尋的目標,不免打起十二分的戒心:“你們是人還是魔?”
那兩人對視一眼,而後施施然飄過來,停在一個讓莊慕興恰好能接受的位置。
那紅袍老道揮了下拂塵,笑容和善:“是人是神亦是魔。”
隨後白袍小道把手抬至腹前:“非人非神亦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