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紀被人拋棄的遭遇和曾經身為麒麟的遭遇,讓蘇長安沒法將人性往好的地方掛鉤。
所以,在知道蘇涉的死因之時,蘇長安沒有辦法去相信虞紫鳶他們當真是為救蘇涉而來。
更不要說,是江厭離的隱瞞間接導致他兄長的死亡。
“不,長安,阿孃從未如此想過。”虞紫鳶望著蘇長安搖頭。
她伸手握住蘇長安的手臂,眼中全是糾結,“阿孃之所以沉默,是因為阿孃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阿離是阿孃的女兒,可你也是阿孃的孩子,我……”
虞紫鳶言語中的糾結,蘇長安聽得句句分明。
此時此刻,江厭離同他就好像是都處於一處懸崖邊上,而劫持兩人的人卻是要虞紫鳶從兩人中選出一人存活。
而作為一個母親,虞紫鳶根本就難以取捨。
可蘇長安根本就不需要虞紫鳶的答案,也不需要虞紫鳶的取捨。
因為從方才虞紫鳶沉默之時,就已經有了明顯的抉擇。
“交出江厭離。”蘇長安凝視著虞紫鳶的眼睛,冷聲道。
魏無羨錯愕的望著他,“你說什麼?”
蘇長安回眸,對著魏無羨疑惑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還是說魏公子覺得她江厭離的命是命,我兄長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蘇長安本就是個執拗的人。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兄長只是出了趟遠門,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沒了。
如果是沒有感受到溫暖之前,蘇長安覺得無論自己活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因為他從小就是沒人要的孩子。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之前在雲夢江氏,他是為江晚吟活著。
後來,過完了江晚吟的人生,他重新成為沒人要的孩子,被兄長撿回家中,來到了秣陵,成為了蘇家的小長安。
他成了有人疼的孩子。
不用拼了命的修煉,也不用拼了命的去迎合他人,更不用受了委屈往肚子裡咽,別的孩子有的他都有,別的孩子沒有的他也有。
可以說,他是在蘇涉懷抱里長大的。
因為體弱多病又招惹邪祟,陪伴他最多的便是蘇涉,後來有了莫玄羽,蘇涉便輕鬆了些。
可是,隨著他長大,蘇涉便更忙了。
早些年的花妖,害了人不少性命,是蘇涉和阿羽一起去挨家挨戶的賠禮謝罪,那段日子,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身上都沒有一塊好肉。
那些傷全是被秣陵的百姓砸出來,蘇涉怕他自責,便日日躲著他,待夜半時分才帶著莫玄羽從後門歸家。
若非是小阿眠說漏嘴,他怕是永遠都不知道。
後來他夜夜登門賠罪,雖然求得了大多數人的原諒,卻也累垮了身子,那段日子,家中的生意遭到蘭陵金氏的打壓,蘇涉一邊照顧他,一邊解決族中的事務,忙碌的幾乎將自己累成了竹竿。
十七年的相依為命,十七年的朝夕相處,十七年的悉心照顧。
蘇涉於蘇長安而言,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如今,好端端的人就這麼沒了,要蘇長安如何不怨?
王承容負傷而逃,而江厭離這個幫兇,他也不想放過。
“長安,你先冷靜。”魏無羨試圖安撫。
卻被蘇長安側身躲過,“我很冷靜。”
蘇長安抬眸,目光落在魏無羨身上,“我非常清楚我在做些什麼,我並不關心江厭離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我只知道——殺人償命!”
“王承容跑不掉,而江厭離,也跑不掉。”
“可是長安,事情到如今這個地步,並非阿離所願,是王承容誆騙了她。”
虞紫鳶開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
從始至終,蘇長安都是一副冷眼旁觀,油鹽不進的模樣。
江厭離看似什麼都不曾做過,可實際上,她什麼都做了。
若說王承容是那個劊子手,那江厭離就是王承容身邊的遞刀人。
做都做了,又妄想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又怎麼可能呢?
“所以阿孃是不肯交?”蘇長安自然是看出了虞紫鳶的遲疑。
虞紫鳶沉默良久,終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是阿離對不住你,只是阿離畢竟是你阿姐……”
聽到此處,蘇長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