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呼嘯的山風,三人在那群古屍的頭上停了下來,沒有動作解星辰攔住了前後的人指了指更高一塊的山壁,示意去那裡。
張起靈搖了搖頭,解星辰卻是難得的執拗,三人只好又順著山石往前行進了一些,解星辰看到此刻整個宴會都在沉睡,或許可以說它們在等待。
三人落地看著眼前的石桌,周圍還有王胖子炸山的響動,三人貓著腰踱步到餐桌旁,解星辰率先藏起來然後伸手示意兩人躲起來。
解雨臣和張起靈飛快閃身到兩邊,幾乎是他們閃身的瞬間頭頂上的羅剎女開始動作,頭髮飛向四面,四周的古屍開始咆哮,伴隨著劇烈的山風四周的山壁都嗚嗚作響,三個人都極度緊張,解星辰看到四周的古屍望向自己。
那是一種鎖定,彷彿從她進入這裡或者是出生的那一刻這些東西就盯上了她,她從腰包裡摸出那隻青銅耳墜戴在耳朵上。
曾經她無數次的幻想過這一刻,她想過自己對死亡的恐懼。她想過親人,朋友對自己的不捨。她甚至想過在這一刻出現時,他內心會有怎樣的掙扎與崩潰。
但曾經無數次在內心不斷的模擬。都不像這一刻一樣。她心裡有無數種想法。卻又一片空白,山間悲鳴的山風,彷彿是一首哀樂。
張起靈看出了她的想法伸手想要攔住她,解雨臣阻止了他,他知道這一刻才是解星辰一生的宿命。
解星辰平靜的走到那張空曠的祭臺上,跳起了那隻她早已爛熟於心的舞蹈,只在她站上祭臺的瞬間張起靈真正的看見了這場盛大的宴席。
她在祭臺上舞姿翻飛,每一個動作都渾然天成,四周的一切彷彿都在觀察著她,水袖翻飛的瞬間站在一邊的兩人能感受到這世界最大的恐懼和未知都向解星辰撲去,她感受著自己身體裡的能量一點一點被消耗。
此刻解星辰詭異的舞姿與這幽深的山谷十分的契合,彷彿萬年前翩翩起舞的妖女。
一瞬間下面的胖子和秀秀都驚的妄圖站起身來,剛剛從一側石壁冒出頭來的吳邪和黑瞎子愣在原地。
解雨臣衝上去想要結束這隻會帶走她的舞蹈,解星辰眼角的淚水滴落在地,她彷彿在跳舞又好像沒有動。
“解雨臣你回去吧,這是我的終點,我過去幾十年人生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刻死去,紅家的人獨善其身,齊秋死了齊家也斷了代,解家只剩下了你,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我恨透了你們九門人,他們自私自利為了保全九門找了我這樣一個替罪羊,但是又是他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小花,這就是九門的算計,用我這條命來結束這場需要他們耗盡一切的噩夢,他們賭對了,我會帶著他們的遺志成為古神的祭品。”
她的聲音平靜而蒼涼但是又摻雜著幾分笑意,幾乎轉瞬之間原本黑暗的祭臺呈現出了異樣的光明,那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將她包裹,在所有人的驚詫的目光中解星辰消失了,接下來是一段可怖的寂靜,站在祭壇之下的解雨臣渾身顫抖跪倒在地,風穿過山壁,擊打著岩石發出嗚嗚聲,萬山悲鳴,像是在演奏著一首頌歌。
張起靈閉上眼睛,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他在想著什麼。
風停了,山谷裡一點聲音也沒有,甚至都沒有人呼吸。
在最後的一刻解星辰真正完成了那個幾千年來無數人前仆後繼的任務,一場偉大的卻又毫無意義的犧牲。
“結束了。”
三個字在空谷裡迴盪,結束了這是一場伴隨千年的詛咒,在這一刻徹底的畫上了句號,用一個人悲涼的一生換來的句號。
兩個人都沒有發出聲音山谷裡沒有一絲的光亮,在這個一片死寂的世界裡齊鐵嘴的彌天大卦徹底收尾。
“我去……帶她回家。”解雨臣抬起頭,張起靈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就如同攔不住解星辰一樣,兩人個人坐在祭壇下面,一片漆黑讓他們什麼都看不見,這個可怕的念頭在解雨臣心裡生根發芽迅速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他要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