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生死,還是比生死更可怕,千倍萬倍的東西。
在這樣一片空洞的空間裡,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感受不到空間的轉移。包裹著她的只有無盡的孤獨和無奈。
她感受到快樂,悲傷,痛苦,幸福人世間所有單純的複雜的情感,這一刻在她小小的身體裡迸發,曾經無數人前仆後繼妄想殺死的神明就這樣在她眼前。
來到這裡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成功。是從遠古時期無數的人拼盡一生為她搭成了今天來到這裡的階梯。
多可怕呀,原來那場對她的算計並不是出於某個人或某個巨大的勢力,是這個自古流傳至今的時代,是這世上所有人可怕的執念。
它不是神明,也不是魔鬼,如果一定要用人世間的詞語來形容它那它就是道,是一切的本源,也是一切的終極。
這一刻她真正尋找到了人們一直在追尋的本源。
它的聲音又傳來,“你要回去。”
回去多麼可笑的字眼,那是她的執念,在它眼裡是彷如塵埃的存在,解星辰道“我會一直在這裡,但我有我的執念。”
它好像在輕笑。
“名字是世界上最短的咒,我會讓他們忘了我的咒,只有這樣我才能放下執念。”
一個人的執念是可怕的,有人為了執念不畏生死,有人為了執念放棄自我,解星辰深知只有真正放下了這些執念才能化身塵埃,它對她沒有慾望,而她作為一個祭品,唯一能夠用來和它談條件的是這人世間其他人對她的執念。
執念不死不休,而它也會為他人的執念所困,她也深知當所有人放棄執念的那一刻她將永遠困頓於此。
“執念。”神明彷彿揣度這兩個字。
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詛咒,在它產生時就與它相伴,其實它也不過是解星辰的執念。
它忽然變得光明,解星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重新聚在一起,它要看看這個小小的人類要如何對抗世界上最可怕的咒。
“到你軀體結束會是你的開始。”
“好。”此刻她和它定下了這個世界上人類與古神的第一個約定,是用無數人的執念作為靠山的約定。
眼前忽明忽暗,她看見所有過去的人站在她的面前,他們揮著手與她告別。
一陣巨大的眩暈她已經在四合院的搖椅上醒來,虛幻和現實在她腦海裡交相輝映。
目光環視院子裡枯老的海棠樹仍在,她又回到了她的人間。
它的聲音彷彿還在耳畔,此刻解星辰相是被它放在人間的玩偶,而那遠古強大的生命正在以無可尋找的形狀觀察著這個世界,觀察著他要如何應對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咒。
院子裡第一個進來的人是張起靈,是這個故事開頭的少年,兩人對視良久,那一刻張起靈在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恐懼,那種只有他見過的可怕。
他張了張嘴最後吐出幾個字“你還好嗎?”
在所有人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解星辰回到了那棟宅子,沒有人問她經歷了什麼,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她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