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爬到樹上,看到了放風箏的人,嚇得忙縮了頭,將臉躲在樹枝後面。
“怎麼是他啊——”荷花小心翼翼地爬下來,手輕拍著胸口,安撫自己受驚的心靈。
無巧不成書,那放風箏的還是個熟面孔呢——正是當日帶頭查抄賈府的那個青年軍官趙儉事。
荷花心想,她們真是訊息太閉塞了,隔壁住著這麼個人物都不知道。
黛玉和紫鵑進房後,荷花就忍不住把這事跟她們說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紫鵑問她。
“定是上樹偷看了唄。”黛玉淡淡道。
荷花聽了她的話,驚奇不已:“姑娘,你的神仙血脈覺醒了?連這都能算得到!”
紫鵑走過來,打量著她,順手從她髮間扯下一片樹葉:“喏~罪證都帶著呢。這鮮綠的樹葉子,總不能是風吹落的吧?——又揹著我們當野人了!”
荷花聽了,訕笑著回道:“偶爾爬一次罷了,又沒人看到……”
“你都看到他了,對方還能沒看到你?”紫鵑不依不饒地反問道。
“有樹葉擋著呢,看不出是誰……”荷花小聲辯駁。
“人家不用知道你是誰,反正是這家的人,丟的也是這家的臉。”紫鵑冷笑道。
荷花低了頭,不敢再回嘴。
黛玉笑道:“好了,暫且饒過她吧。反正我們就要回南邊去了,隨別人怎麼想呢。”
紫鵑這才罷了。
荷花忍不住問:“姑娘剛才做什麼去了?”
“寶玉要代三妹妹去奉國將軍府上退親呢,我囑咐他說話委婉些,別跟人起衝突。”黛玉嘆道,
“退了也好!自打宮裡娘娘歿了以後,那家就再沒跟賈府來往過。連老太太去世,都沒來弔唁,哪裡像是姻親!只怕他們心裡巴不得退了這門親呢,又怕人說他家勢利眼,才一直拖著,等咱們這邊去開這個口。”
荷花聽了,也道:“退了好,這邊處理乾淨了,無牽無掛地走。等回南京,再給三姑娘說好的去。”
紫鵑嘆道:“三姑娘的親事真是波折得很,不是被親孃拖累,就是被家族拖累了!人都說好事多磨,但願最後能有個好結果。”
寶玉換上了姐妹們給他做的新衣,騎著林如海出門騎的駿馬,身後也跟著一群隨從,皆是林府的家丁護衛。
寶玉心生感慨,究竟是不一樣了。如今,茗煙也不知淪落到哪裡去了。只能心裡安慰自己:他那樣機靈一個人,到哪裡都能混得開的……
到了奉國將軍府,寶玉投了拜帖進去。門子見他衣著光鮮、氣度不凡,不敢怠慢,將他請進門房處坐著。
過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便有人來請寶玉進去。
寶玉邊走邊瞧,這將軍府雖不比昔日國公府那樣氣派,卻也是貴氣十足。
一個青年公子已在廳上等候了,見了寶玉忙迎上來見禮,笑道:“世兄紆尊降貴來到寒舍,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寶玉還禮道:“公子說笑了。賈某如今只是一介草民,當不起如此說。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旁邊的僕從笑道:“這是我家二公子。”
寶玉便知是探春未婚夫之兄。不想跟他再客套個沒完了,便將來意直接挑明:“常言道,齊大非偶。你我兩家如今已是雲泥之別,不相配了!
我們家蒙聖上開恩,免除死罪,已是慶幸。因為不日就要返回原籍去了,家父特意命我前來,向貴府說明,這門親事就此作罷。貴府可為令弟另覓良緣了!只是,金帛之定,之前抄家時已經盡數充公,可立下欠條,我們家絕不賴賬。”
那二公子聽了,似乎有些意外,半晌才躊躇道:“世兄家既然有這個意思,我們也不好相強。只是,我三弟於去歲秋天的時候離京辦事,至今還未歸來。若我們私自答應了退親的事,恐怕他……”
寶玉聽了他的話,以為他們是想推卸責任,怕別人知道了,說他家勢利眼,看人家女方家敗落了就悔婚。
於是,不耐煩地搖頭道:“是我們要退親的,不與你們相干。要怪就我們好了,反正他在不在都要退的!”
二公子聽了這話,兩手一攤,無奈嘆道:“你們執意如此的話,我們也不好說什麼了。等我回明家母,將令娣庚帖和婚書還給你們就是了。”
寶玉便坐在廳裡,一邊喝茶一邊等。
過了頓飯工夫,那二公子回來,雙方庚帖和婚書都退還給對方,交割清楚後。寶玉又將借條遞給他,二公子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