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年初英蓮母女離開林府,由昭兒帶著家丁護衛著,一路南下。送她們母女回到封氏孃家後,昭兒便回南京向賈璉覆命了。
封氏的父親已經去世,是她兄嫂當家。她這兄嫂,秉承了她父親的摳門吝嗇。原本家裡養著個守寡的姑奶奶平日裡就已經多有不滿,又來個小的,他們當然更不樂意。
封氏和英蓮寄人籬下受盡白眼。英蓮畢竟年輕,就提議搬出去住。
兩人用林家贈的銀子,在街巷中租了一了一所房舍,每日裡做些針線,勉強度日。
那天,她們僱了輛馬車,出城去給封氏的父親掃墓,回來路上遇到了那些流氓,不幸馬車又出了故障,被流氓糾纏,發生先前那幕。
柳湘蓮將那些流氓打退,負手而立。
“多謝俠士出手相助,我們母女感激不盡。”封氏口裡說著,帶著女兒向他福了一禮。
柳湘蓮忙拱手還禮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夫人不必多禮。”
“哎呀!這馬車的車軸斷了,可如何是好?”趕車的老蒼頭蹲在馬車旁邊,愁眉苦臉道。
柳湘蓮忙走過去蹲身察看。果見車軸斷裂,無法行走。又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濃雲密佈,說不好還會下雨。
“此地距離城中還有十幾裡地呢!”封氏愁眉道,“咱們不能在此久待,若是那些賊人回去叫了幫手來可怎麼辦?”
英蓮道:“如今只好棄車步行。母親,你坐到馬上去,咱們這就走。”
那老蒼頭還只捨不得馬車:“要是馬車被人偷了,車行要我賠,我可是沒有錢的!”
柳湘蓮笑道:“命要緊還是錢要緊?你這老丈不要磨嘰了,車丟了,我賠你便是!”
老頭只好去牽馬。英蓮扶著母親爬上去,封氏戰戰兢兢伏在馬背上,不敢直起身子。英蓮便囑咐母親抓好馬鞍不要掉下來。
柳湘蓮指著自己的馬對她道:“姑娘,你騎我這匹馬吧!”
英蓮知道自己腳步慢,也不扭捏,便爬上去。偏生柳湘蓮那馬十分高大,一下子上不去。
“姑娘,踩好腳蹬,兩手抓牢馬鞍,一鼓作氣,就上去了。”柳湘蓮在她身後笑道。
英蓮依他所言,咬著牙,手腳並用,雖不雅觀,好歹上去了。
“多謝公子!”英蓮鬧了個面紅耳赤,氣喘吁吁,汗溼了額前碎髮。她雙手微微發顫,不敢往下看。
柳湘蓮忍著笑,與那老蒼頭一人牽著一匹馬,往城中走去。
一路上柳湘蓮跟那老蒼頭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談。順便跟她們講講騎馬的技巧,如何放鬆身體,減少不適。
英蓮除了一開始的緊張,漸漸變得新奇起來。若沒有被流氓糾纏的情節,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經歷。
回到城裡,天已經黑了。英蓮下馬時,腿有些打顫,又強撐著把母親扶下來。
封氏簡直是從馬上溜下來的,腿幾乎使不上勁兒,落地後站立不得。
英蓮忙扶母親到路旁茶肆坐下。
“阿彌陀佛!我幾世裡造的孽來,如今受這罪。”封氏捶著腿嘆道。
柳湘蓮又拿錢叫那店裡夥計為她們僱兩乘小轎來。
那老蒼頭也回去了。
柳湘蓮正牽著馬要走。英蓮忙叫住他:“公子留步,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該怎麼謝你呢!”
柳湘蓮撓撓頭:“這也不算什麼,我天生愛管閒事。天已經晚了,姑娘和夫人快些回家去吧。”他又想了想,道:“也罷!幫人幫到底,以免再出意外,我送你們到家再走吧!”
英蓮母女便上了轎,柳湘蓮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後面。
到了門前,打發了轎伕回去。
封氏苦留柳湘蓮進屋裡喝口茶再走。柳湘蓮只得進來。
讓小丫頭倒了茶,封氏先是問了他的姓名,柳湘蓮答了。又問:“相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京城中人。我女兒也在京城住過幾年呢!”
柳湘蓮點點頭:“確實是京城人士。只不過父母早逝,無牽無掛,便四處遊歷。”
封氏聯想起自家遭遇,感慨萬千,又問進了城住在哪裡。
“就在那家悅來客棧,不過這幾日便要動身回去了。”柳湘蓮漫不經心地道。
封氏聽了,頗為遺憾。
柳湘蓮便說時候不早了,起身告辭。
偏生這時候,外面忽然下起暴雨來。這是老天爺要留客。
湘蓮無法,只得將馬趕到門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