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收了銀子,一邊帶著人往外走,一邊對她道:“咱們這些小嘍囉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哪裡曉得這許多。只知道那盛興古董行出了事,你們寧遠鏢局替他們運過貨,自然難逃干係……”
荷花聽了,如遭雷擊,不禁掉下淚來。真是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鏢局才開業沒多久。怎麼就遇到這種事了呢!
趙子常邊走,還邊回頭安慰她:“不用慌,我只是去衙門回個話,晚間就能回來。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怎麼可能不慌呢!荷花眼巴巴看著趙子常被官差帶走,心裡急得不行。忽一眼瞥到還站在身旁的寶玉,只得強撐著對他道:“你還愣著幹嘛,快去競標呀!”
“趙姐夫怎麼辦?”寶玉擔憂地問道。
荷花跺腳道:“他一時半會兒又死不了!你快去你的吧——”
說著就和江楠先把寶玉送到目的地,然後千叮嚀萬囑咐,叫江楠寸步不離地看著寶玉,自己急忙去公主府搬救兵。
到了府門前,荷花只得又耐著性子,等下人進去通傳。
她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等待的時間分外難熬,等到她快要熬不住,想要強闖進去的時候——
彩明終於來了。
“姐姐,你來京城,怎麼不事先遞個訊息?我好去碼頭接你。不巧,公主和我今日都有事,讓你久等了!還望恕罪——”他一臉笑意地快步走出來迎接她。
偏偏荷花此時沒有心情跟他敘舊,急忙拉住他直奔主題:“趙子常被衙門的人帶走了,快幫我救救他!”說著就顛三倒四的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講了一遍。
彩明靜靜地聽她說完,自己思忖片刻,又笑著安慰她:“姐姐別慌,我先遣人去衙門打個招呼,定不讓趙兄受苦。然後,再幫你仔細問問案情,看能不能先把人給保出來。你先進來坐下,喝杯熱茶——”
說著便把她讓進來。
荷花聽他說得這樣雲淡風輕,這才心中稍定。回過神來後,不好意思地道:“我真是無禮。到了京城都兩三日了,沒想著來拜訪你,卻因為有事才來麻煩你……”說著就低下頭,面紅過耳。
“姐姐多慮了,你肯定是因為事忙,沒工夫走親戚,待閒下來時肯定會來看我的。”彩明緩緩說道,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自我安慰,“你遇到困難,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我,這說明你把我當自己人了呀!當弟弟的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你?”
荷花聽他如此說,心裡越發羞愧,抬頭向他笑道:“彩明,你人真好。我最大的好運就是當年結識了你。你這個人重情重義,我當年的舉手之勞,你卻記到如今。你幫了我這麼多,可惜我能力低微,至今還沒有能報答你的機會……”
彩明笑著搖了搖頭:“說這話就是見外了。你我之間,何須客氣。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荷花手中捧著茶碗,心中思忖道:“他這樣說,是他為人厚道。若自己也真就理所當然地這樣想,豈不太狼心狗肺了!只盼能有個機會,讓自己也報答他一回……”
不一時,彩明派去的人回來了,向他回稟道:“那盛興古董行出事,是因為他們賣的古董造假、以及來歷不明等事,被人告到衙門的。掌櫃冷子興在審訊之時又吐露出了許多內幕,因為牽連甚廣,一時間難以釐清。好在衙門已經查明,寧遠鏢局只是替他們運送了一回貨物,沒有參與其他犯罪。趙爺如今已經保釋出來了——”
“姐姐這下可算放心了吧?”彩明打發了那人下去歇息,回身對荷花笑道。
荷花心知,若不是有他這個權貴從中擔保,趙子常哪裡能這麼快出來。
於是再三謝過他,因為心中惦念著趙子常,便先告辭出來。
彩明苦留不住,只得派了自己的親隨,將她護送回林府。
回到林府,荷花見趙子常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廳中,忙走近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未見有所損傷,這才放下心來。
“這次又欠了彩明一個人情。”荷花扭扭捏捏地掐著他的胳膊道。
趙子常摸摸她的頭,嘆道:“是啊,終究是我們大意了。以後接鏢還得再慎重些……”
荷花不由得抬頭看著他,算了,人沒事就好。
她伸了個懶腰,往臥房走去:“這一日情緒跌宕起伏,跟坐過山車一樣。我也累了,得去休息休息——”
走著走著,忽然又想到一事,轉頭問他:“寶玉和江楠那邊怎麼樣了?怎麼說了半日的話,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