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先是命人去請大夫,然後打了水給寶玉清洗。寶玉洗漱過後,又坐在椅子上跟她們講述事情經過。
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原來,寶玉今日已經順利交了競標方案,只等著皇宮買辦去他在京城的工廠實地考察。他想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成與不成,皆看天命吧,辦完事就準備回來了。
誰知走出來後,剛坐上馬車,江楠揚起馬鞭,走了沒兩步。寶玉忽然想起自己的手爐落在那裡,忘了拿出來。於是,忙探出頭去,叫江楠趕緊停車。
江楠笑道:“叔叔怎麼急成這樣,一個手爐而已,值什麼?你們家這樣的條件,就是一天丟一百個也丟得起!”
寶玉跳下車皺眉道:“手爐平常,但外面的布套是你嬸嬸親手繡的,我就是丟了命也不能丟了它!”口裡說著,腳下生風似的,一溜煙跑回去了。
江楠想著,寶玉這麼大個人了,又是天子腳下、朗朗乾坤,而且這半日都順順利利的,這一會兒工夫能出什麼事?便沒跟寶玉回去,一個人坐在馬車上等著。
誰知她等了有小半個時辰,還沒見寶玉的蹤影。江楠這才有些疑心,連忙返回去找他。
此時人都已經散了,人家正要關門呢,哪裡肯讓她進去找人!
江楠無奈,只得沿街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如此這般的一個人……
寶玉嘆道:“我那時回去找我的手爐,去時人都快散盡了,幸好東西還在原地,沒被別人拿走。
我高高興興地出來,剛轉過巷子,就忽然被人打了一悶棍,人事不知了。醒來時,卻是在一個破廟裡——”
破廟裡站著幾個蒙臉的大漢,為首的那個粗聲惡氣地對寶玉道:“小子,你也有落到我手裡的一天啊!新仇舊恨,今日正好一起報了!”
寶玉聽了,心中疑惑:“這人話中的意思,倒像是從前認識我的。可我什麼時候又與人結仇了?一時倒想不起來……”
愣神的工夫,那人已經不耐煩地一腳將他踹翻:“跟你說話呢,聽不見嗎?”
這一腳正踹在寶玉的心口上,害他差點背過氣去。寶玉好半天才爬起來,好聲好氣地道:“敢問兄臺尊姓大名?我若以往有什麼得罪閣下的地方,先在這裡給你個賠不是。若還不解氣,我可以叫我家裡人賠償你……”
那人聽了冷笑兩聲:“你當我是傻子嗎?告訴了你我的姓名,好叫你去報官捉拿我,是不是?”
寶玉剛要解釋,臉上已經捱了兩拳,頓時被砸的眼冒金星。
“各位到底想要怎麼樣?難道費力把我劫來,只是為了打我一頓嗎……”寶玉縮在地上,抱著頭,嘴裡猶嘟嘟囔囔的。
“我問你,你今天干什麼了?”那人踢了寶玉一腳,問道。
寶玉不解其意,只得斟酌著答道:“並未做什麼,只是我自己生意上的一些事……”
話音未落,身上又捱了兩下:“你做個屁的生意?不許做!京城是你這種破落戶該待的地方嗎?還不趁早滾蛋!不然,大爺我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原來是叫想我離開京城,你們好好說就是了。何必動手打人——”寶玉心中委屈極了,平白無故被擄到這裡,捱了一頓苦打,倒黴極了。
“老子就看你不順眼,如今逮住了這個機會,可不就要揍你一頓。”那人說得理所當然。
寶玉這才明白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還是想不起來,到底什麼時候得罪過這種人……
那些人打累了,又從言語上折辱他一番。
“你跪下給我磕十個響頭,再叫十聲爺爺,我一高興,興許就放了你!”那人嘻嘻哈哈地道。
旁邊的人也紛紛附和:“再學兩聲狗叫!跟狗一樣爬兩下……”
寶玉被那些人折磨了大半日,江楠才終於找到這裡來。
她三下五除二,把那些人放倒了。因擔心他們還有同夥兒,所以不敢久待,先帶著寶玉回來了。
荷花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的,扭頭對江楠道:“我就早說了,京城這地方,跟他的八字相沖,你這回總算信了吧!”
江楠悻悻地點點頭:“信了信了,以後我肯定寸步不離地守著寶叔。”
“還好沒把它弄丟。”寶玉從懷裡掏出黛玉給他繡的布套,上面沾了些泥土,應該洗的掉。他又想起什麼似的,荷花道:“我們回來時,正好遇到趙姐夫帶著人來尋我們。我們給他指明瞭方位,不知道他抓住那些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