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群都散去了,趙子常關上門,在她旁邊坐下。
如今,視線裡只剩他們兩個人了。荷花有些不自在地摳著手指頭。
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荷花不禁抬頭看去,趙子常滿臉殷切地望著她:“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趙子常起身把燈剔亮,兩人卸妝、更衣,梳洗過後,重新坐在一起。
荷花抱著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膀上,一臉滿足地笑道:“我早就想這樣做了。”
趙子常用指腹摩挲著她的臉,戲謔道:“就只想這樣嗎?沒想別的……”
荷花抬手就給他一拳,覺得臉上發燙:“不是說有很多話想跟我說嗎?讓你說個夠。”
“我這也算是官場失意,情場得意了。”趙子常捧著她的臉,心中無限感慨,“我以前都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娶妻呢……”
荷花笑靨如花地望著他:“巧了,我也是。遇到你之前,我很怕長大,因為長大了就要嫁人了。要跟一個不熟悉的人成親,還要過一輩子。要是遇人不淑的話,一輩子不全毀了……
幸好遇見你了,跟你成親我是不怕的。因為趙大人英明神武、正氣凜然,是絕不會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的。”
“你這小嘴是不是抹了蜜?”趙子常直勾勾地望著她,突然俯身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真甜。”
荷花腦子裡像炸了煙花一樣,她掙扎要起身,卻被他緊緊抱在懷裡。荷花只好順勢坐在他腿上:“欺負我是吧,我可要欺負回去——”說著,雙手勾著趙子常的脖子,仰起頭就去親他。剛觸到他的嘴唇,後腦就被他的手按住,再也分不開了。
荷花這時候就覺得自己像一條魚,一條咬了鉤的魚,自己越是掙扎,對方越是興奮。她索性就放棄了,隨波逐流。
好半天,趙子常才放開她,荷花氣喘吁吁地伏在他懷裡:“可惡,現在就開始欺負我了是吧……”
“是啊——”頭頂傳來趙子常得喜洋洋的聲音,“怕了吧?可惜你已經逃不掉了。”
荷花抬起頭,看見他嘴角上沾著胭脂,伸手抹了一下,把泛紅的指尖給他看:“誰是誰的獵物還不一定呢!”
趙子常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按在自己嘴上,挑釁一般,嘬了一下。
荷花瞬間變了臉色,酥麻的觸感從指尖一直癢到心上。
她暗道一聲:“大事不妙!”
倏忽間,天旋地轉,她人已經被他按在枕上了。
望著趙子常近在咫尺的俊臉,荷花聲若蚊蠅地道:“把燈滅了先——”
趙子常一邊手忙腳亂地解著衣帶,一邊搖頭笑道:“不行,按規矩,喜燭是要燃到天明的。”
“那你閉上眼睛……”
“那更不行。”
他抬腳把帳鉤踢開,繡著鴛鴦戲水的錦帳便如流水一般傾瀉下來,把床榻圍了個嚴嚴實實,看不到裡面的情景。
只聽見帳頂上掛著的金鈴響個不停,從裡面幾不可聞地傳出幾聲淺吟低唱。忽而,一隻纖長的手伸出帳外,不久又縮了回去。床帳都在晃動著,如翻湧的紅浪。轉眼間,連繡著鸞鳳和鳴的大紅錦被都被踹到了地上……
案上紅燭越燒越旺,映著窗外搖曳糾纏的花影,清風徐來,滿室生香。紅淚滾滾流下,順著燭臺,一滴一滴落在鋪著紅絨布的桌面上,逐漸地乾涸……
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天剛微微亮,灑掃的僕人就拿著掃帚,清掃炮竹留下的碎屑,整條大街像鋪了一層花瓣。遠遠望去,一片紅色。
荷花怕人笑話,顧不得痠軟的身軀,催著趙子常起床。
趙子常起身洗漱了,看著荷花在那裡揉腰捶腿的,忍不住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脖頸處蹭著:“急什麼,還早呢!”
荷花被他的胡茬子扎得面板刺痛,反手推開他的腦袋:“討厭死了,跟剛爬完一座山一樣,渾身難受。不許再來煩我!”
趙子常倒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聽她如此說,笑得越發得意:“這下你總算服氣了吧!”
荷花冷了臉不理他,獨自坐在鏡臺前梳頭。
趙子常將帕子打溼了遞給她:“請奶奶擦臉——”
“不許叫奶奶,顯老!”荷花撅著嘴,拿過溼帕子,隨便抹了兩把,又遞給他。
梳著梳著頭,又把梳子往桌上一擲,生起悶氣來。
趙子常知道她是自己不會梳婦人的髮式,於是悄悄走去把自己岳母、荷花母親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