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去看看他好了。
她心理年齡比吳覆成熟,面對這個少年,倒犯不上有什麼生氣的情緒。
這少年自幼被囚禁,沒有得到過正常的社交與教育,連溫飽這種基礎的需求都無法滿足,再加上動輒遭受鞭打,因此養成了這孤僻古怪的性格。這很正常。
樓月有時會想,若是自己自幼過得是這樣的日子,現在又會變成什麼樣。
這讓樓月想到自己穿越前曾餵養過的流浪貓。那隻流浪貓曾被人傷害過,瘸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渾身髒兮兮,且脾氣極差,總對過往的人哈氣,於是比那些擅長賣萌打滾的流浪貓瘦弱許多。也因此,它總很難從同類競爭中搶到食物。
於是樓月每天總是在它經常出沒的地方找一下它,再給它放一把貓糧。後來那貓漸漸熟悉了她,不會一見到她就躲得無影無蹤,但還是在她放糧時縮到一邊,似乎她會忽然暴起傷害它一樣,而當樓月每次試圖想伸手去摸貓時,那流浪貓就飛機耳再加哈氣,兇巴巴地嘶吼,讓樓月不得不收回手來。
被人傷害過,自然沒有那麼容易消除戒心。
想到那天他瘦削脊背上道道交錯的鞭痕,樓月便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到了岔路口,樓月吩咐太監:“送他回寒柳院吧。”
她命宮人將一盞燈籠交到太監手上作為照明,然後自己轉身準備回宮。
卻剛走了一兩步,忽聽身後吳覆開口:“……等等。”
樓月驚訝轉身,這傢伙竟然主動開口說話了,這可真稀奇。
等等,別是要把剛才的燈籠扔回來吧?以表示自己堅決不接受她假惺惺好意的決心?
樓月忽然心生警惕,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以吳覆的黑化值,他做什麼反抗之舉樓月都不覺得奇怪。
說來,以吳覆如今的黑化值,樓月根本不敢和他單獨相處,她慶幸自己無論去哪裡都有一堆宮人圍著,這給她極大的安全感。
於是她連忙向旁邊側身,心想吳覆要真是把燈籠扔過來……哼!
於是吳覆看到,西樓公主聞言轉身,然後忽然像躲避什麼危險一樣,往旁邊一閃,那一瞬間她的臉上,是如一隻小獸探出草叢般的神情,警戒地朝他望過來。
那是與從前的西樓公主,截然不同的神情。
這舉動太奇怪,以至於吳覆經年面無表情的臉上,都難得流露出了一絲疑惑。
樓月:……呃,警惕性太高也是種錯……
看著吳覆只是站定在原地,根本沒有什麼舉動,樓月感覺有點尷尬。只能自我安慰,這可是黑化值89%的未來大反派,自己警惕一些也不為過吧。
她清了清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何事?”
吳覆開口,“……剛才宮殿裡那個大臣,是誰?”
樓月聞言奇怪,她怎麼知道剛才那個踹了吳覆一腳的大臣是誰?公主們一直生活在後宮之中,怎麼會認識前朝的大臣?
她腦子一轉,忽然想,吳覆問那大臣的名字,難道說是要暗暗記仇,等以後發達了報復回去?
真不愧是未來的反派啊。
於是她道:“本宮不識。”
西樓公主的記憶,像一部事無鉅細的電視劇,樓月目前也只翻了重要的部分,不然她得翻上好幾年才能翻完。西樓公主與卜仁不過見過幾面而已,這只是她記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所以樓月根本不曾注意過。
所以,她忽略了吳覆這問句中隱含的試探。
聽到樓月的回答,吳覆的手在嶄新的華服大袖中瞬間捏緊。
她不認識卜仁?她怎麼可能不認識卜仁?
西樓公主失憶了,還是……她不是西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