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蒼九仰面躺在茅草床上,一時啞然,也不知道是謊言被戳破心虛了,還是有些其他想法。
好半天后,等到仙塵衣開啟房門進來,他才勉強抬起頭來,可憐兮兮地看仙塵衣道:“那我能重新再撒個謊嗎?”
仙塵衣一臉見鬼的表情看他:“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扭捏作態了。”
“其實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您沒發現而已。”顧蒼九眼神躲閃,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仙塵衣滿腹狐疑,慢慢走近了他。
“所以你第二個謊想說什麼?”
顧蒼九想都沒想道:“還沒想好。”
“你撒謊還需要想?”
“有些比較特殊的情況需要,就比如現在這個時候。”
顧蒼九仰面看見了黑夜裡仙塵衣的臉部輪廓。
暗夜裡,顧蒼九看不清仙塵衣的神色,只大致能猜到仙塵衣在彎腰看他。
仙塵衣的視覺比顧蒼九要好得多,也確實如顧蒼九猜測的那樣,仙塵衣在彎腰打量著他。
“你最近是被人奪舍了嗎?”
顧蒼九看著仙塵衣似近似遠的臉,想要抬手卻發現手上根本使不上勁,他就只能幹看著那張臉收回去一樣。
手上緊握成拳,顧蒼九也不知道他在氣惱什麼,就是有那麼一瞬間的後悔,後悔為什麼他要主動擔下赴死的命運。
如果不是他赴死,他或許就真的可以像同生共死咒所說的那樣。
“你我同生共死至白頭”
仙塵衣沒了打量的興趣,就悻悻然背對著顧蒼九坐下了,一時什麼話也沒說。
顧蒼九能明顯感到自己身邊的身影,卻又不能伸手去抱著仙塵衣。
仙塵衣於他若即若離,遠沒有像跟雲飄渺那樣的近。
畢竟雲飄渺與仙塵衣之間只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捅破了,他二人便是命定的師徒。
而他顧蒼九又算什麼呢?一個……隔閡?
或許是吧。
“我就是怕黑。”顧蒼九呢喃著重複謊言。
仙塵衣並不能理解顧蒼九如今那種扭捏又古怪的情緒,只能古怪地又回頭看他:“你是閒得?”
“嗯……”顧蒼九閉上眼並不想看見仙塵衣,“我不管,我就想有個人在我身邊。”
仙塵衣抿著唇,對顧蒼九這種狀態進行猜測,半天后斷定道:“你別告訴我你是想娘了?”
顧蒼九猛地睜開眼來,無形中翻了個白眼。
“那你當我是想爹了吧。”
仙塵衣冷笑一聲,最後卻還是翻身上了那並不怎麼柔軟的床榻。
“如果是做你爹,我倒是挺樂意。”
仙塵衣抬手將顧蒼九攬入懷中,輕拍著他的後背,倒真像個父親一樣哄他睡覺了。
顧蒼九一時無言,縮在仙塵衣的懷裡裡,鼻息間呼吸著屬於仙塵衣的那份氣息。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看著眼前的脖頸,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頭枕了上去。
“行了,該睡了,明日記得把雲飄渺叫來,早點辦完事,我也好早日脫身。”
仙塵衣輕拍著顧蒼九的後背,卻說著格外冰冷的話。
顧蒼九剛剛閉上的雙眼倏然睜開,剛剛被撫平的情緒也緊跟著躁動起來。
他的眸子銳利地盯上仙塵衣那一截脖頸,不由分說的直接照著那脖子咬了一口。
仙塵衣輕嘶一聲,撒開了顧蒼九,痛斥一聲:“狗東西!”
顧蒼九感到口中血腥氣後,鬆開嘴來道:“師尊如果不會說話可以少說。”
仙塵衣撐著床起身撫了撫自己沁著血的脖頸。
這一摸,他便更來氣,他總感覺自己已經被顧蒼九在脖子上咬了好幾口了,而且每一次這狗東西都好像是發狠了一樣,不咬出血就不罷休。
重點是他每次都好像是個瘋狗一樣,明明上一刻還乖巧得像只小白兔,下一刻卻露出獠牙來把人咬上一口。
仙塵衣看著顧蒼九仰躺在床上,正撇眼看他。
“你不會繞這麼大一圈,裝模作樣半天就想咬我一口吧?”仙塵衣沒好氣道。
顧蒼九看著黑夜裡他半坐在床上,一手撫著脖子的身影,愣了半天后,撇開眼去:“對不起,剛剛做夢夢到吃肉了就咬上去了。”
仙塵衣眼皮一跳:“這話你信嗎?”
“不信,但師尊對不起,您還是別當我爹抱著我了。”顧蒼九弱弱地道歉,同時翻身側躺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