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長達一個多月貓冬的關東山村民來說,大年二十八是最值得記錄的一天。
因為這一天拜山神。
都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山神便是整個關東山村民共同的信仰。
為了祭拜山神,喬家鋪子所有的人家都會起鍋燒灶,好好吃一頓來總結今年的一切,並且展望新的一年。
就算是在條件很是艱苦的現在,這份講究依然沒有變。
託張鐵軍的福,喬家鋪子的所有人家都領到幾斤野豬肉,這可讓所有村民都感激涕零。
而張鐵軍家也是過起最富裕的一個年。
作為家庭婦女的張母今天卻只負責打下手,而張小花只負責燒鍋。
土製的灶臺雖然添火麻煩,但是火旺氣足,有些飯店之所以炒菜好吃,那也是因為火氣十足的緣故。
不過這種純土製灶臺所考驗的還有廚子手藝。
張小花一邊燒火,眼神卻一直盯著不斷忙碌的張鐵軍,因為張鐵軍說這頓飯會弄六個菜。
開玩笑,張家往上翻三輩,哪裡吃過六個菜,尤其是現在這個年月,有一個口窩窩頭吃就算不錯。
有了蔡大廚的支援,張家廚房裡面的佐料也是逐漸豐富了起來。
“先弄幾個冷盤。”張鐵軍難得抄起菜刀不斷在案板上來回切砍。
香油,鹽,糖,兩小勺醬油,這些佐料組合起來本就噴香無比。
“涼拌菜心,清蒸茄泥,剛剛採摘下來的,不加多餘的調料,足夠可以讓人感覺到蔬菜原有的方向。”
也是聽慣了廣播劇《舌尖上的中國》,張鐵軍在做菜的時候,還會下意識唸叨起來。
張鐵軍本就精湛的手藝,讓這兩個地道家常菜竟然讓人不自覺地流口水。
“哥,我先來幾口。”張小花湊到張鐵軍身邊,像小貓似的捏起一塊菜心放在嘴裡就嚼了起來:“哥,你現在做的這是什麼?”
“切了一點酸菜,弄條酸菜魚,一桌東北菜,要是沒有魚那還得了?”張鐵軍掃了一眼水缸裡面的大草魚:“草魚肉厚刺少,算是家魚裡面不錯的了,這條是我在河溝裡面抓到的,雖然淡水魚比不上海魚味道鮮甜,而且土腥味重,不過這條魚是純野生的,肉質還算不錯。”
“哥,你真厲害,好像什麼都懂。”張小花讚賞道。
“這算什麼。”張鐵軍停下刀,意味深長道:“我和周老師聯絡好了,等到過完年,你就去城裡上學,到時候你知道東西也就多了,我還等著你回來給我介紹呢。”
切完酸菜的張鐵軍開始改刀,在處理乾淨的魚皮上劃上松鼠花刀,然後沾了昂貴的乾粉。
“火在旺一些。”張鐵軍叮囑道:“要過油。”
“啊!這要浪費多少油。”張小花有些心疼。
張鐵軍卻是不以為意:“有的時候省是對的,可今天是大年二十八,咱們可不能掉鏈子,要是惹惱了山神,可不好。”
大鐵鍋裡面開始咕咚咕咚地熬魚,在扣上鍋蓋之前,張鐵軍還朝裡面扔了兩株薄荷。
“紅燒肉!”
張鐵軍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一條五花肉,野山豬的毛又硬又扎人,在上火架之前必須要炙烤一下,讓表皮呈現於黑才算行。
用菜刀輕輕刮掉表面上的黑毛,熟練地將其切成麻將塊。
“小花,減小一點兒火。”張鐵軍叮囑道:“野豬肉肉硬,如果火太大了容易糊,火小了不會熟。”
最後一道素菜也是最能代表廚子手藝的菜品,青椒炒豆皮。
“上菜了,西紅柿雞蛋湯!”
當張鐵軍將湯端上來的時候,張母和張小花也瞬間驚訝掉了下巴。
這種湯若是放在富裕年代可能都不會有人喝,可是在這個時候能夠做出來的濃湯那可是既開胃又暖心。
眼神在桌子上不斷上下打量的張小花,只等待著母親的點頭和哥哥的同意。
“吃吧。”
張小花立馬夾起來一塊酸菜魚放到嘴中,眼睛更是頓時一亮:“哥,這個魚也太好吃了,不僅味道不錯,而且嚼起來也很有味道,最重要的是還有些甜甜的味道。”
張母也跟著嚐了一塊,也連連點頭,不禁稱讚是好魚。
草魚雖然刺少,但是土腥味很重,張鐵軍能夠處理成這個樣子,屬實是不錯。
關東山的家庭婦女做菜都會有一手絕活,熬魚便是最有特色的之一,每條魚都會有千百種不同的做法,但是每種做法的味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