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深,高濃度的勃艮第資訊素撲面而來。
屋內陷入一片寂靜,除了呼吸聲,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傅清衍狹長漆黑的冷眸落下,墨色眼底正翻滾著看不透的晦暗情緒。
他無名指動了動,慢慢的收攏,把容絨的手指反圈在掌心之中,一個吻緊跟著落在指尖上。
“夢到我…是開始喜歡我了嗎?”
傅清衍的聲音很低,不像是問答。
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趨於暴走的s級alpha,半跪在地毯上,濃黑髮絲遮住了猩紅的眼眸,此刻正在極度剋制著自我,保持著理智。
手臂上的手錶重新亮起紅色,在手腕上傳來低低的震動聲。
他迅速起身,要再去打一針抑制劑。
即便現在,上一針的時效還在。
正在這時,容絨睏倦的睜開眼睛。
他拉住傅清衍的手,軟綿一聲,“傅清衍,你去哪裡?”
…
第一次檢測出s級alpha分化趨勢,是在出生那天。
傅家每個孩子都要檢測,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結果出來時,傅家長輩一同聚在檢測室門前。
傅老爺子說的第一句話是,“是不是出錯了?”
傅清衍的母親林竹嫻坐在病床上,她的臉色蒼白一片,還有驚恐,“真的嗎?”
二十多年前,s級alpha代表著未知。
同時,因為研究裝置的滯後性,無法完整做出專門針對s級alpha的方案。
全國各地都也都流傳著s級alpha暴走後,惡意傷人的新聞。
直到現在,每個s級alpha在分化後都要接受研究所的檢查,佩戴相應的資訊素濃度檢測裝置。
剛剛出生不到半天的小嬰兒,一無所知的躺嬰兒室。
在好奇的打量世界。
兩歲的哥哥傅語林趴在玻璃外,好奇的看著弟弟,聲音上揚,“你是衍衍。”
一天後,傅家和外祖林家商議了許久。
傅語林交由身為教授的外公外婆撫養,傅清衍在傅家長大,s級alpha在成長需要更多的關心,也更需要正確的教導。
事實上,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在傅清衍出生不久後,傅固經常出差忙工作,林竹嫻得了產後焦慮症,她整天都拿著手機,每個小時都要找傅固打電話,確定他的位置,兩人爭吵不斷,矛盾不停。
林竹嫻和傅固都無心照顧他。
小傅清衍成了傅家最孤獨的孩子。
一歲時,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傅清衍被傅家的孩子聚在一起偷偷欺負,推到花園的地上,衣服上手上都是泥巴,還有傷口。
林竹嫻在看到後,把他斥責一頓。
小小的孩子安安靜靜的被保姆抱去洗澡,沒有反駁一句。
因為,他看到母親泛紅的眼睛。
兩歲時的春節,小傅清衍被保姆牽著手走出來,看到剛剛下車的哥哥傅語林,正在被爸爸媽媽抱著,手裡拿著剛剛在商場買的玩具。
他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裡,無人關心,也無人在意。
他仰頭喊保姆,“姨姨。”
“我困了,我要回房間。”
三歲時,林竹嫻和傅固的婚姻走向死衚衕。
林竹嫻情緒更加糟糕了,她時常抱著傅清衍,甚至有的時候會用手掐小傅清衍的脖子。
“你為什麼會是s級alpha…”
“如果不是你,我和他的感情不會變壞的…”
小傅清衍早慧,他抬起那雙形似傅固的狹長冷眸,安安靜靜的對媽媽說,“媽媽,你殺了我吧。”
“我很壞…媽媽。”
林竹嫻不知道被戳中了什麼,又變得正常了,開始抱住小傅清衍哭,“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
五歲時,林竹嫻和傅固九年的婚姻走到盡頭。
傅清衍跟隨林竹嫻離開傅家。
七歲時,林竹嫻癌症晚期,搶救無效去世。
傅清衍獨自送走了母親,他重新回到傅家,看著陌生的繼母和弟弟,轉回到和傅家這一代孩子同一所的容城中心小學就讀。
“清衍,快喊阿姨。”
“這是弟弟。”
這裡是他的家嗎?早就不是了。
傅宅,是母親的墳墓,也是曾經那份情感的消亡地。
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