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衍起身,伸手去摸了摸容絨額頭。
體溫正常。
“睡得還好嗎?”
現在是晚上十點,容絨抬起小臉,眼睫跟著顫了一下,一雙桃花眼清透乖順,軟軟發問,“我睡了好久嗎?”
“不久,兩個小時,繼續睡吧。”
容絨歪了一下頭,好奇的問他,“你不要上來睡嗎?”
只是睡個覺,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這些年來,黎若蕊隔離他與同齡人相處,不許有平常的交際,幾年前去讀音樂學院時,容絨也是單獨住在校內公寓裡。
除了音樂,平常的交流的很少。
他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裡生活了很多年,對許多應該敏銳的事情感知模糊。
容絨只是在想,明天還要錄製,睡地板會不舒服。
並且,附加條件是傅清衍並不代表危險。
目前為止,只有傅清衍有這個待遇。
正在這時,節目組敲門填離婚意願卡片。
這樣的卡片,每天都會填一次,並且會公佈。
傅清衍轉身去拿,因為錄製推遲的關係,結果會在明天早上公佈。
容絨拿過筆,他開啟卡片。
【你是否選擇離婚?】
容絨很快選擇完,傅清衍拿回去,遞給工作人員。
容絨起身拉開抽屜,他吃了藥,重新躺回去,長期的身體虧損,積勞成疾,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多休息。
傅清衍捲起地上的被子,放回櫃子。
他拿過枕頭和毯子,睡在另一邊。
兩個人中間,明顯隔了很遠。
容絨睏倦的閉上眼,重新把頭埋在手臂上,雪白清瘦的指尖攥著毯子一角,是很乖的樣子。
“先生,晚安哦。”
傅清衍關掉床頭燈,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容絨沒有帶麥克風,傅清衍也摘了,只有不遠處被蓋上的攝像頭旁邊的收音機器還在運作。
此刻子直播間的幾十萬觀眾面對黑漆漆的螢幕,無語的刷起彈幕,好笑又心酸。
[什麼,你們就睡了?]
[震撼,就這樣…睡一起了?]
[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我真的要鬧了啊。]
[傅總:已瞭解,已駁回。]
但沒有辦法,總不能把這兩個人薅起來。
觀眾漸漸散開,分別去了其他直播間,這一季的四對嘉賓各有各的特點,每一對都有很吸引人的地方,無法替代。
一樓的單人間裡,剛剛洗漱完換上睡衣的明子瑜來回翻了好幾次身,從床上爬起來,去廚房。
他開啟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
這是一間淺藍色的套裝睡衣,後背上有一個卡通圖案,他揉了揉自己的粉毛,靠在大理石臺面邊,眼巴巴的看向另一條走廊。
通往鬱林的房間。
明子瑜走過去,又走了回來,有些難過的進了自己的單人房。
不到十分鐘,明子瑜再度起身。
他壓低腳步聲,慢慢的停在鬱林的房間門口。
沒有敲門,也沒有進去,只是蹲在門邊。
小狗蔫蔫的,喪眉耷眼,可憐極了。
睡不著,也不想打擾鬱林。
明子瑜性格開朗,和誰都能交上朋友,看起來再好相處不過。
可是,一切都建立在明子瑜和鬱林的狀況正常下。
這間房間不大,只能容納一個床和一個櫃子。
鬱林也剛洗完澡,換上休閒舒適的家居服,白色長袖搭配灰色直筒運動褲。
聽到門外細微的聲響,銳利的眸子瞧過去。
這麼多年了,完全不會認錯。
是明子瑜。
鬱林推開門,看明子瑜把臉壓在膝蓋上,一雙眼睛盯著地板,在默唸著數羊。
然後,鬱林在明子瑜面前蹲了下來,他沒有戴眼鏡,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明子瑜,嗓音清朗,“阿瑜,你要在走廊上睡嗎?”
alpha和beta之間,生理條件帶來的天然溝壑。
就像此刻,明子瑜永遠也不會知道,鬱林身上的alpha資訊素濃度有多麼的高,輕而易舉便能將他吞噬。
他依舊平靜的看著明子瑜,也是被他親手拋棄的小狗。
只有資訊素在明晃晃的告訴自己,彷彿一切都是錯覺,他根本不是表面上那麼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