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一邊擺弄著什麼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顧小姐,你醒了。”
盛淮安轉過頭,嘴角分明噙著抹溫和的笑,但顧惜怎麼看都覺得他的臉和夢中一樣猙獰。
她下意識扯住被角向上攏了攏,喉嚨滾動,不安地打量盛淮安:“你……你怎麼進來的?”
盛淮安面色如常,指了指臥室門:“門開著,我就進來了。”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托盤,裡面放著七八種樣式不同的早餐。
“我放心不下你,特意過來看看。”他將托盤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拿起一隻裝著牛奶的碗遞給顧惜,“在若蘭這裡如果有什麼不方便,隨時可以轉回我那邊養傷。”
顧惜接過碗沒喝,直接放到旁邊:“盛總,我的腳傷了,接下盛老爺子的壽宴估計沒辦法獻舞了。”
有了昨天的經歷,顧惜現在不想管盛家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只想離盛家遠一點,千萬別把自己牽連進去才好。
離開盛家,她的資源當然會掉,但也比牽涉進這些令人膽寒的豪門恩怨中強。
可盛淮安不這麼想。
他坐在床邊,託著蘋果底部,一邊削皮,一邊淡淡道:“蘇雲昨天不是說了嗎?你的腳只要靜靜休養三個月就會好。老爺子的壽宴你不能獻舞,不代表以後都沒機會。”
說話的功夫,蘋果已經削好。
盛淮安溫和地笑著,將蘋果遞到顧惜面前:“日子還長,慢慢來。”
他分明和以前一樣溫文爾雅,待人體貼。
可是,顧惜的心裡卻升騰起一陣恐慌。
之前她就曾覺得盛淮安人很溫和,但總讓人覺得哪裡怪怪得。
現在她明白那種古怪來自什麼地方了。
盛淮安的一舉一動都很規範,甚至連笑容都十分標準,標準到他似乎是個被特意訓練出來的假人。
顧惜心緒繁雜,沒接蘋果。
盛淮安也沒收手,就那麼舉著。
兩人四目相對,房間陷入一陣怪異的沉默中。
“阿惜。”季慕禮低沉的聲音傳來,打斷古怪的氣氛。
他手裡拎著滿滿一兜子東西,看到僵持的兩人也是一怔,隨後面色如常地走進臥室。
季慕禮坐到床另一側,放下手裡的東西,極其自然地接過盛淮安手裡的蘋果,撲通扔進垃圾桶。
顧惜怔愣,猛然轉首看過去。
盛淮安那張標準如斯的臉上劃過抹詫異,很快便消失不見,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他也不惱,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整理幾下衣服,對顧惜含笑道:“阿惜,既然季總來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家,你有什麼需要給我發訊息,我馬上到。”
體貼溫柔,進退有度,盛淮安的做法挑不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可就是……少了點人味。
他走後,房間裡只剩下顧惜和季慕禮兩人。
兩雙眼睛四目相對。
季慕禮劍眉微擰,目光帶怒,一開口就是滿滿的火藥味:“你是不是吃虧沒夠?”
顧惜眉角一揚,冷色望過去:“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她拉起被子,蜷縮著身子往被子裡滑。
哪知道季慕禮那麼不講道理,也不打招呼,伸手一把將她的被子掀開:“為什麼讓他進來?”
她一身清涼的吊帶睡衣,纖細的四肢裸露在外,裙角捲了邊,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再向上一公分就要到特殊區域了!
沒想到被子下居然是這麼香豔的場景。
季慕禮眼神不自覺地黏在顧惜身上,怎麼也挪不開。
“啊!”
一聲尖叫後,顧惜扯過被子蓋在身上,整個人都縮排被子裡,順帶著將腦袋矇住。
這一聲也把季慕禮從錯愕中震醒。
他立即轉過身,只丟給顧惜一個背影。
可心卻突突狂跳,嗓子乾澀難忍,似是有火焰正在一點點向上衝。
“怎麼了?”剛剛晨跑回來的盛若蘭聽到動靜立即衝上樓。
臥室裡的兩人,一個縮在被子裡,一個尷尬地背對床站著,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季慕禮!”好半天過去,顧惜才從被子裡探出腦袋,一雙大眼睛怒衝衝地盯著挺直的背影,“你懂不懂禮貌?女人的被子可以隨便掀嗎?到底是季家沒家教,還是你沒素質!”
聽著她炸毛的叫喚聲,季慕禮非但不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