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與她多言,偶爾會給她夾菜,他夾一筷子,她才吃一筷子。
除此之外,花懸是半點也不多吃,就像給自己劃了塊安全區,哪怕半公分,她都不願意超出。
夜裡,他們之前雖睡一張床,卻涇渭分明。現在倒好,花懸幾乎是只扒了個邊兒睡,感覺隨時會掉下去。不過就算掉下去也無妨,因為每天夜裡她都是穿好厚厚的衣服,才睡上來的。
若傅荒稍稍靠近花懸一些,她會立馬害怕地躲開,牢牢護住自己的身體。
再後來,傅荒也就很少回房睡了,他知道,花懸是在怕他。
·
所謂冤家路窄。
晚宴開始前,花懸居然看到了梁意歡,今晚的梁意歡當真是盛裝出席,禮服、皮草披肩、帝王綠翡翠項鍊,濃妝豔抹。
她正搖曳起身姿,嬌笑著朝傅清歡走去。
花懸見了,連忙往角落裡躲,她可不想再被羞辱。
“傅二少,好久不見。”
嬌聲喚他的名,笑裡帶了嫵媚,梁意歡直勾勾地盯著傅清歡。
今夜的傅清歡不似平日裡,總懶散著穿些舒適的棉麻衣、啞色褲,而是換上了黑色西服,又打起了領帶。
雖然,他看起來並不喜歡,因為脖間那條原本系好的領帶,現在已經被他扯開了。可即便是這樣,著正裝的傅清歡,身上也不再有之前的隨性和肆意,相反的,盡是讓人望而卻步的距離感。
更像是,傅家的繼承人。
尤其是他不笑的時候,比如這會兒。
“二少?”
順著這聲音,傅清歡瞧了一眼梁意歡,冷冷淡淡的,他看向她時那種俯視的角度,和傅荒如出一轍。
其實今天晚上,花懸就發現了,無論是下車時遇到的媒體,紅毯主持人,還是後臺來問好的明星、財閥,傅清歡看他們的眼神都差不多,那種眼神是之前在傅家,花懸沒有從傅清歡眼中見過的。
原來,在除去看傅家包括花懸以外的人時,傅清歡是這樣的。
直到梁意歡的出現,花懸才突然明白,他是在看蛞螻,高高在上。
不論是傅荒,傅清歡,亦或是傅芷,傅家人骨子裡其實都一樣。
諂媚換來了冷淡。
也引來了傅芷的注意,她瞥了眼梁意歡,淡淡地說:“你這裙子,怎麼能跟我一樣。”
梁意歡低頭看,才發現自己跟傅芷穿了一模一樣的禮服,她有些尷尬地杵在原地。
“三小姐,對...對不起。”
“我這就去換。”
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她慌亂地回答。
而周遭是來來往往的藝人,他們穿得亮麗,卻低下頭恭敬地向傅清歡和傅芷問候,走時也不忘去瞧一瞧這熱鬧。
慢悠悠的,傅芷往梁意歡身前走了過去。
她半挽了長髮,身著精緻的黑色長裙,沒有什麼多餘的搭配,不仔細去辨別,根本發現不了她身上這件,和梁意歡雍容皮草下的禮服是同一件。
不同的是,傅芷並不需要珠寶首飾,因為她的舉手投足間,都是天生的奢靡感。
傅芷的骨相本就生得冷,眉弓立體,鼻樑高挺,化妝時又習慣將眼線勾到眼尾處,帶起一點翹。
一旦她面無表情了,那股天生的清冷高貴,會變得更為濃烈。
“不過樑意歡啊。”傅芷越往前,就離她離得越近,“全香港只有一件的裙子,在我身上。”
眼尾上翹,傅芷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些。
“那你身上的,是什麼呢?”
傅芷的語氣裡,聽不出半點兒嘲諷,可她將嘲諷拆開了,變成嬌蠻與憐憫,丟進這一聲聲的發問中。
她是真的在可憐梁意歡,就像在可憐一個乞丐。
看熱鬧的人多了起來,將瑟瑟發抖的梁意歡圍住,她梁意歡也不是聾子,每一句竊聲的話,她都聽得清。
傅芷伸出右手,手中多了一杯紅酒。
而這杯酒,全部倒在了梁意歡的身上。
譁——
從頭頂緩緩而下,傅芷一點一點的,將紅酒倒進梁意歡的頭髮,她化了濃妝的臉,還有她肩胛的皮草,最後,流進那件黑色長裙。
“現在,你可以去換了。”傅芷講起話來,又嬌又蠻。
假貨,就是該被弄髒的。
原本週遭的唏噓聲,反而停了下來,沒有人敢吭聲,他們明白,這便是惹到傅家的下場。
深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