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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荒回過頭,發現花懸依舊靜靜地睡在這間屋子的角落,她眉心舒展,或許她今夜的夢,沒有那麼糟糕。
被窗紗藏起來的沿邊,有一隻用畫紙折出來的紙飛機,藏在很深處,不仔細看根本不會被任何人瞧見。
可傅荒恰恰看見了。
他將那隻紙飛機撿起,展開了它,再慢慢鋪平。
屋外的冷風,時而停歇,時而又颳起,闖進屋子,吹動了幾張散落在地上的素色畫紙,盪出幾縷並不明顯的痕跡。
傅荒坐在這樣的夜色下,安靜地看著這幅被偷偷藏起來的畫。
他髮梢未能擦乾的水,無聲地滴落於畫紙,剛好,就打在了畫裡少年的黑髮上,水漸漸地暈染開,他與畫中人似乎有了某種時空的互動。
天青,雨落,淋雨的少年。
少年孤獨地漫步在一場滂沱大雨裡,雨水被繪成了暖色,不似真實雨天該有的冰冷,而是溫暖的,也許這樣,就算被淋溼,也不會太冷。
少年應當是在笑的,因為他露出了一顆不易察覺的小虎牙,他的臉龐溫柔,身姿溫柔,笑意也無比溫柔。
可惜這幅畫,卻沒有將少年的雙眼畫出,那一處留了白。
然而,傅荒還是認出了,花懸畫的是他。
許久,待看完後,畫紙又被折成了紙飛機,輕輕地飛回了原來的位置。
傅荒也來到了花懸的身旁,她的面板過分白皙,微微能透出光,傅荒彎下身,溫柔地將花懸打橫抱了起來。
她似乎...又輕了些,身子軟得彷彿脫了骨,柔弱地纏上他。
傅荒抱著花懸,漫漫走在回他們房間的長廊。
懷中人似乎在輕輕地喚著什麼,傅荒低了頭去聽,娓娓清音繞過他的耳朵,她在夢中呢喃。
“傅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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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盛大的九龍慈善晚宴在尖沙咀麗晶酒店舉行,各界名流紛紛齊聚一堂。
眾星皆是華服赴會,相繼展示著自己新敲下來的高奢品牌,而頂流的港星,則穿起了才在國外時裝週亮過的高定,他們無處不在比較,這夜的紅毯可謂是星光熠熠。
財閥與此不同,他們並不會刻意做這些,穿著也與往日裡相差得不多,奢侈的西裝,奢靡的腕錶,一切如常。
慈善晚宴,部分人是慈善家,無論真偽,他們出了錢便能獲得這枚頭銜,而另一部分人擠破了頭,卻只是想成為一件有好價格的拍品。
無數閃光燈,照得尖沙咀的夜,宛如白晝。
有人高貴,有人美豔,有人貌若潘安,也有人冠如宋玉,可都不及,最後出場的傅荒。
他是這場慈善晚宴最大的焦點,因為以往的每一屆,他都不曾親自出席,傅家人若要出席,去的多半是傅清歡,或者傅芷。
但此次不同。
九龍慈善晚宴背後的慈善基金會,是傅百里名下的基金會,傳聞不久之後將會變更至傅家四少爺傅荒,而這次傅荒的親自出席,恰好印證了這點。
傅荒一身黑色長款西裝,翩翩走來。
他今天連領帶都沒打,取而代之的,是繫於衣領處的深色絲巾,隨意又點綴著神秘,而領口微開,將他身上那抹慵懶的性感,藏進高貴裡。
傅荒的身材非常高挑,身段也極為正挺,如若水墨名畫中的濃竹。
他臉上神情始終是淡漠的,腳下步子邁得緩,行得雅,好似一位身著長衣,從冰天雪地裡緩步而來的神明,他傲眉黑髮,清冷地俯瞰人間。
最耀眼的,往往是根本不在意的人。
傅荒接過主持人遞來的筆,他身後有塊碩大的簽名幕布,幕布最中心的位置沒有人敢籤。
誰都知道,這是獨獨留給傅荒的。
而這位半接手傅氏集團後,壟斷了香港天然氣、水、電、港口,現如今又幾乎要成為新一代地產霸權的風雲人物,也不過,是個才二十八歲的少年。
少年揮筆,洋洋灑灑,寫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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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懸同傅清歡、傅芷坐了一輛車來的麗景酒店,原因是她不敢待在傅荒身邊。
很多天了,即便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花懸也總會在遠遠相望後,窩囊地縮起脖子,再一溜煙的從傅荒眼皮子底下溜走。
週末她就謊稱加班,全天待在學校裡,才得以逃過幾頓晚餐,更多的時候礙於禮數是不能逃的,花懸又須得坐在傅荒身旁,她就只埋頭吃白米飯。
傅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