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四個字。
“我從前無依無靠,除了讓自己好好活下去這件事,好像也就真的沒有任何牽掛了。”
“後來,我嫁給了你。”花懸短暫地停頓了幾秒鐘,猶豫著,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明白你心裡有別人,你對我的好與壞,也都是...因為她。”
柔軟的長髮被挽到耳後,撫過花懸的面板,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帶起了滿屋的溫柔。
她的話裡藏著一抹灑脫,那是種非常悲涼的灑脫。
就好像,花懸坐在獨屬於她一個人的角落裡,偷了一小束傅荒給別人的光亮,她將光捧起,又小心地放在幾寸之外。
不是給她的,就連借用,她都要偷偷摸摸的。
忽然,花懸又似是下定了決心,她從黑暗的角落,一步一個腳印走了出來,扔掉了與生俱來的怯懦,帶著她全部的勇敢。
一字一頓的,她看著傅荒,告訴他:“可偏偏,對你說了生不離死不棄的人,是我啊。”
傅荒回望她,和她眼中的堅定,他想起了那晚維港漫天的煙火,他們就在煙火底下,交換了對戒,銀白划進指尖,鎖在了指尾。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我開始有第一個想要依賴的人。”花懸笑了,她笑得灑脫,彷彿撐了很久很久,忽而的,就放下了,“我想,會是你。”
有些微妙的情緒,生根在傅荒涼薄的眼底。
彷彿藤蔓,它纏住了傅荒,那種溼漉漉,生命力又特別頑強的,墨綠的長枝條藤蔓。
等他眸光閃爍的一瞬間,花懸又朝他靠近,她告訴他。
“也會是唯一一個。”
她埋下的這株綠色藤蔓,她知道,終有一天,會生長進傅荒的五臟六腑。
·
後半夜,傅荒靠在床邊,靜靜地睡著了。
屋外,仍舊時不時會有零碎的哭泣聲,可傅荒卻尤為難得的,睡得很安詳,一夜無夢。
他醒來時,還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後背倚在床沿。
傅荒的身上有了一塊溫暖的毯子,完整地覆蓋住他,而身旁坐著同樣睡著了的花懸。
只是有一點,傅荒不曾想到。
昨晚,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頭沉沉地側垂下去,一點一點的,靠向了花懸那兒,而花懸用自己的左手,輕輕地托住了。
為了他的一夜好夢,花懸即使是睡著了,也沒有將手放下。
透明的落地窗以外,東方既白。
院子裡添了來不及清掃的落葉,它們曾幾何時也被喚作新葉,熬過秋,卻沒能熬過冬,死在了春日未至的路上。最後,全都爛在了泥土裡。
萬物都是祥和的模樣,可傅荒知道七天後,陸先生的訃告就會發布出去,他們這個圈子將迎來一場新的洗牌。
很快,腥風和血雨就要來了。
傅荒把溫柔的目光,落在了花懸臉上。
悄無聲息裡,他伸出手,輕柔地去撫摸花懸的手腕,才發現那一塊已經僵硬,也不曉得,她究竟撐了多久。
突然的,他有些想吻她。
吻她亂顫的睫毛,吻她泛著潮氣的唇,吻她柔軟的身體。
·
花懸睜開眼,是潔白的天花板,她從床上醒來,房間空蕩蕩的,傅荒早就已經離開了。
不多久,她也從屋子裡走出去,依次經過了傅清歡的房間,傅芷的,大太太的,還有葉家夫妻的。
她下了樓,一路往醫院的後門走去。
出門,左轉,再走二十來步,人跡罕至的地方,也是這傢俬立醫院唯一一處,沒有攝像頭的地方。
花懸在這裡,撥了通電話。
電話講完,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其實昨天一整晚,不論是在傅宅還是在醫院,她都沒有睡著,甚至,她還抽空用遮瑕掩蓋了自己的黑眼圈。
熬夜使得花懸能夠感知到,自己身體是疲憊的,可除了她以外,不管是誰都發現不了,只會覺得她精神飽滿,一副睡好了的模樣。
天邊的太陽已經升起,可惜,花懸並不能感受到絲毫的暖意。
回去的路上,花懸的步子停在了一扇偌大的落地窗前,那扇窗子很特別,只要光一照到,它就會顯出斑斕的色彩。
待光走了,又會變得黯淡。
花懸就站在窗的這頭,看了很久。
不過,她看的並不是這玻璃窗,而是玻璃窗外,坐在角落裡的陸昴。
他還穿著昨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