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載,我們終於有了第一個孩子。
蕭乾為孩子取名為“策”。
策兒的容貌和性子都很像他爹,從小就聰慧懂事。
這樣的生活,我覺得平靜而又美好,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破。
我並不期盼蕭乾登上那個位置,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意味著權力和殺戮。
我只求一家人過得輕鬆幸福,期望蕭乾身體康健就好。
在策兒兩歲的那一年,一場“災難”沒有任何預兆的發生了。
二皇子蕭翀連同鎮北侯府謀反,聖上被蘭妃暗中下毒,昏迷不醒。
蕭乾得知這個訊息,急怒攻心,吐出了一口鮮血。
我慌忙召來太醫救治,才知道蕭乾竟然也中了毒。
我又急又怒下令徹查東宮上下,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雖然抓到了下藥的宮人,但是蕭乾的身子已經藥石無醫。
我抱著策兒徹夜守在蕭乾的床前,眼淚早已哭幹。
為什麼我的幸福如此短暫,短暫的只有五年時光。
我們的策兒才只有兩歲便失去了父親,上天為何如此殘忍?
這場叛亂在燕國公和景王蕭慈的聯手之下被徹底平息,罪魁禍首蕭翀和鎮北侯被殺,其他的追隨者也都被一一清算。
可是聖上和蕭乾的命卻救不回來了。
我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尊貴的地位,前路未卜。
景王蕭慈登基為帝,追封蕭乾為“慈慧太子”,我這個前太子妃成為了“靜王妃”,我的策兒被封為“靜和郡王”。
世人都道新帝仁德,善待已故太子的妻兒,但我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若非蕭翀叛亂,我的夫君蕭乾才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皇帝,我的策兒會順理成章成為太子。
蕭乾雖已逝,策兒的身後還有蘇府,還有元后的母族。
新帝真的能如此放心?
他不過是不想揹負殺害親侄子妻兒的惡名罷了,從策兒的郡王封號便能看出其中的深意。
若說蕭乾的去世受打擊最大的人是我,那第二個便是我的父親。
於公,蕭乾是他壓上整個蘇家誓死追隨的人;於私,他是蕭乾的師長也是岳丈。
父親的痛心和難受,不比我少一分。
那天我見到父親,只覺得他像是蒼老了十歲,精氣神彷彿被抽乾了大半。
曾經壓在我頭頂的那座“大山”,突然再沒有了壓迫感,只剩下頹然。
父親變了許多,不再執著於規矩,不再追求所謂名聲,他漸漸退出了朝堂。
經此一事,父親應該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名聲、規矩都是虛妄,退出朝堂則是為了我和策兒。
我們一家子,在新帝的眼皮底下小心翼翼生活了四年,雖然過得壓抑,但至少我和策兒平平安安。
我已經很滿足了。
唯一讓我憂慮的是,策兒每日待在府裡,性子越發安靜,完全沒有六歲孩童的活潑鬧騰。
我心中不忍,便帶著他去郊外走走。
策兒很高興,看見天上的白雲,和蜿蜒的小河,都激動不已。
我從策兒的身上似乎能看見他的父親,蕭乾的影子。
若是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好了。
意外就這樣突然降臨。
策兒失蹤了,我急得幾欲昏厥。
策兒不僅是我唯一的兒子,還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不能失去他!
我四年來第一次進宮,向聖上哭求,只為了尋找我的策兒。
此事鬧大,聖上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派燕國公世子親自督查。
我陷入的漫長而又煎熬的等待。
我覺得自己好無用,這些年我都學了什麼?
詩詞歌賦,女紅刺繡,這些除了能為我博個好名聲以外,毫無用處!
我恨不得自己親自下江南去尋找我的策兒,可是我連路都不識。
從來到這個時代開始,我便沒有離開過京城,看似我適應了這個世界,其實我依舊一無所知。
我只是苟活在這座郡王府的可憐蟲罷了!
我開始意識到,我的規行矩步原來一直都是錯的。
它殺死了我自由獨立的靈魂,也迫害了我的策兒。
我每日跟上天禱告,若是燕世子能將策兒找回來,我以後定要他自由自在的活著,再也不會因為擔驚受怕就約束於他!
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