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帶著空空在二樓廂房裡休息,今晚這一番折騰下來,都已經到了亥時一刻了。
空空坐在椅子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手裡還拿著一塊咬了一半的糕點,捨不得鬆手。
珍娘見他這副模樣,顯然是困極了,連忙將他抱到軟榻上休息。
畫舫上不比在家裡,特別是晚上,即便她將窗戶都關好,但還是有隱隱的寒意透了進來。
珍娘擔心空空睡著會著涼,於是開門喊了侍從過來。
二樓都是貴賓雅間,每個房門前都有一名侍從隨時待命。
守在珍娘門口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鬟,小丫鬟穿的並不厚實,身體都快縮成了一團。
她聽了珍孃的吩咐,連忙應和著去拿被子。
珍孃的目光從小丫鬟的身上挪開,眼角掃到一個頭發半白的老婆子,正鬼鬼祟祟的從不遠處的一間廂房走了出來。
那老婆子的神情還有些慌里慌張,正巧今晚畫舫上出了命案,珍娘少不得多注意了一些。
待送被褥的小丫鬟回來,珍娘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嘴,“前面的第一間廂房是哪位客人住的,你知道嗎?”
小丫鬟抿了抿嘴,夜晚的寒風吹得她身子輕輕顫抖,“那間房住的是一位戴著面紗的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她是何身份。”
說完這句話,小丫鬟的身體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珍娘見她又冷又怕,索性讓她進來屋內休息一會兒。
小丫鬟原本不敢進屋,畫舫上的規矩嚴苛,他們不能隨便進貴賓們的房間。
但也許是今晚畫舫上死了人,她的內心太過害怕,小丫鬟最終半推半就的進了房裡。
珍娘將被子給空空蓋好,這才拉著小丫鬟聊起天來。
小丫鬟性子單純,珍娘跟她說話時輕聲細語的,她便一股腦兒的把畫舫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珍娘這才知曉,剛剛她見到的那個鬼鬼祟祟的婆子姓劉,是專門負責二樓膳食和酒水的。
“每個房間都是不同的人負責膳食和酒水嗎?”
小丫鬟點點頭,“雲娘子說二樓都是貴客,所以規定了廚房每人負責一個房間的吃食,以免出現紕漏。若是負責吃食的人得了客人的賞錢,便可自己收著,若是客人不滿意,便要從月銀裡面剋扣。”
珍娘眼神一亮,“那你知道伺候鄭小姐吃食的是誰嗎?”
小丫鬟思索片刻,才道,“是阮大娘。”
“阮大娘……”
珍娘眉心微皺,理了理腦中的思緒。
首先,從鄭雅玉落水時沒有呼救這一點,至少能夠說明她當時是沒有意識的。
沒有意識便意味著,她當時可能是昏迷,也可能已經死了。
若是鄭雅玉在落水之前就死了,身上又沒有其他傷痕的話,那便極有可能是中毒造成的。
聽小丫鬟所述,劉婆子負責面紗女子房間的吃食,阮大娘負責鄭雅玉房間的吃食。
若真是下毒,那麼這個“阮大娘”肯定是脫不了干係的。
至於這個鬼鬼祟祟的劉婆子,看起來也好像有些嫌疑。
畢竟都是廚房幹活的,想要動點手腳並不難,而且鄭雅玉和麵紗女子的廂房又正好相鄰。
巧合多了,也許就不是巧合了。
另外,浮屍的時間始終是一大疑點,珍娘也想不明白,鄭雅玉的身體發生了什麼狀況,才會引起這樣的異常。
是否跟被人下毒有關呢,這世上會有這樣奇特的毒藥嗎?
這觸及到了珍孃的知識盲區,看來只能等驗屍結果出來才知曉了。
……
燕雲廷、陸廉這邊,終於等到了仵作的驗屍結果。
“大人,屬下從鄭小姐的體內提取到一種奇毒,此毒名為“千日醉”,中毒後症狀與醉酒無異,而且五感會在一刻鐘之間內慢慢褪去,直至死亡。”
女仵作一臉冷靜的說道。
“鄭小姐的屍身有異常,是否與此毒有關?”
女仵作微微點頭,“確實如此。”
“千日醉之所以被稱為奇毒,是因為中毒之人完全感受不到痛苦,而且死後屍體會變很奇怪。屬下曾在一本案卷上看到過,一男子中了此毒,死後屍體漂浮於水面數日,彷彿醉臥一般。”
燕雲廷和陸廉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訝異和凝重。
“砰!”
一旁的承恩侯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將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