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西北軍的三萬前鋒順利抵達京城外,三萬西北軍聯合剩餘的城防營叛軍,集中兵力進攻南、北兩大城門。
本就脆弱不堪的守備軍可謂是遭了殃,就連主將張萬年都傷重而亡,倒也省得景帝事後問罪了。
頂替張萬年的副將沈衝也是倒了血黴,接手了這麼個爛攤子。
兩日下來,守備軍又折損了五六千人,兩個城門的守軍加起來,才勉強超過一萬人。
相比城外虎視眈眈的數萬叛軍,不少守備軍將士已經失去了鬥志。
南、北兩座城門已經搖搖欲墜。
戰報遞到宮中,景帝連怒都怒不起來。
太子蕭元紹跪地請求,“父皇,請老國公出戰吧!”
御書房內其他大臣也紛紛下跪懇求,“陛下,若是再失一門,叛軍必當長驅直入,皇城危矣,不能再拖了呀!”
大臣們以頭搶地,彷彿個個都是為大梁江山考量的忠臣良將。
景帝看著這樣的場面,感到既憤怒又荒唐。
最終無力的揮了揮手,“命燕瀛洲為主將,增派一千禁衛軍,務必死守東、南、北三門。”
僅有西城門被破,叛軍還不敢入城。
畢竟城中情況如何,他們也不能確定,貿然進城很有可能被關門打狗。
但若是再破一座城門,叛軍進可攻退可守,便能直攻皇城,再無所懼。
故而,剩下的三大城門,必須死守。
三千禁衛軍是皇宮最後的屏障,能分出一千人支援守城,已經是極限了。
燕瀛洲收到旨意之後,立刻翻身上馬,未有一絲拖延。
大梁江山為重,個人榮辱是小,京城絕對不能落入叛軍的手中。
然而,叛軍如今正是士氣大振之時,一萬疲弱的守備軍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才短短半日功夫,便又折損了一小半。
燕瀛洲帶領一千禁衛軍趕到之時,城牆上已經屍橫遍野,剩下的幾千殘兵也已經神情麻木、士氣全無。
局勢比想象中還要艱難!
國公府。
“孃親,爺爺什麼時候回來呀?”
空空仰著小腦袋詢問。
他年紀雖小,但卻極為敏感,他能感受到這幾日府裡的氣氛凝重。
他雖然不懂什麼叫做叛軍,什麼叫做造反,但是他知道爺爺上陣殺敵去了。
打仗是一件很威風但也很危險的事情,他擔心爺爺。
珍孃的心情也有些壓抑,如今他們能安安穩穩的待在國公府裡,無非是將士們在外死守罷了。
若是四面城門全被攻破,整個京城不論王公貴族,還是平頭百姓,都皆會是叛軍的刀下之魂。
僅僅依靠剩下的一萬多將士是不夠的,若是能將各府的府兵,京兆府、大理寺等衙門的官差都召集起來,或許還能多抵抗些時日。
南、北城門有了燕瀛洲和禁衛軍的加入,戰況稍稍扭轉。
但是東城門這邊卻是一派慘淡之相。
五千金吾衛守了六七日,如今只剩下兩千人了。
這兩千士兵,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好不容易擊退了一次進攻,將士們的眼神中卻沒有一絲喜悅。
數日以來,他們打退了無數次敵人,但叛軍卻像是殺不盡一般不停地重來。
擊退了這次,他們不知道下一次會怎麼樣。
或許,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金吾衛副將明達,幾乎七天沒有閤眼了,他一身的血汙,精神也早已麻木不堪。
他靠著牆喘了口粗氣,眼睛卻看向城外。
那裡有上萬叛軍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衝上城牆。
而這座岌岌可危的城門後面,是天子,是百姓,是家人,他雖疲憊至極,但還是咬牙堅持著。
如果真的守不住,那便用盡最後一口氣。
叛軍再次攻上來了,明達的眼中閃過最後一抹亮光……
各大世家貴族府邸,無不人心惶惶。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京城馬上就要失守了。
逃?逃去哪裡?
西城門已經被叛軍佔領,東、南、北三大城門正在廝殺。
跑去哪裡都是個死!
躲更是沒處躲,到時候整個京城都是叛軍的天下,哪裡還會有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