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烈陽炙烤著大地,連同城牆上的血汙,蒸騰出緋色的氣體懸於半空。
整整三日,所有人不眠不休的對抗著城牆下的數萬大軍。
而守城的人數,只剩一千多人。
這其中真正的將士,只有不到三百人,剩下的都是府兵和百姓。
狗蛋滿身血汙,精疲力盡的倒在城牆下,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把殘破不堪的長槍。
這是他從死去的將士手中撿來了,槍頭已經鈍了,但他卻格外的珍惜。
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這把長槍就是他勇氣的象徵。
珍娘提著一把正在滴血的長劍從城樓上下來,就見橫躺在路邊的狗蛋。
她快步上前,在狗蛋的鼻尖探了探,感受到還有呼吸,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這孩子,嚇死我了!”
珍娘低聲吐槽了一句,而後一屁股跌坐在地。
才剛休息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旁邊坐下。
珍娘連眼皮都懶得抬,就笑罵了一聲,“寧昭,你小子關鍵時候還挺管用的嘛!”
“呵呵……那可不,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的小命可就沒了。”
寧昭月白色的衣袍上已經一片暗紅,平日裡那把總不離身的扇子,也不見了蹤影。
他的身旁放著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打仗嘛,還是刀劍更好使一些。
珍娘微微睜開眼睛,見寧昭這蓬頭垢面的模樣,忍不住咧了咧嘴。
“你的手下還挺能打,就是人少了點。”
寧昭低笑一聲,沒有接話。
影閣殺手,自然能打。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就多培養一些了。
殺人,太累了。
“哎呦……你們原來躲在這啊!”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是拄著棍子,一瘸一拐走過來的曲媛。
看見她過來,珍娘連忙招呼,“來來來,這裡坐!”
說實話,曲媛會武功這事兒,珍娘還真是沒有想到。
那日叛軍大舉攻城,她幾乎都快要撐不下去了,結果就見曲媛帶著一隊府兵殺了過來。
若不是戰況緊急,珍娘差點驚掉了下巴。
好傢伙,難怪季夢說曲媛另有所長,敢情是長在這兒呢!
珍娘真想問一句,作為吏部尚書嫡女,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武藝這麼高強真的合適嗎?
珍娘又看了看自己,不禁有些感慨。
國將傾覆,不論是男兒郎,還是女嬌娥,都能提刀上戰場。
很好,很暢快!
短暫的休整,被新一輪的進攻打斷。
“又來了,我去你大爺的!”
珍娘暗罵一聲。
曲媛和寧昭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死就死吧,拼了!
又是新一輪的廝殺……
箭矢早就用完了,那便搬石頭砸、燒熱水淋,什麼石灰粉、辣椒麵統統用上。
雜牌軍打仗不講章法,只要能退敵就行。
可即便如此,所有能用的,也都用了個乾淨。
珍孃的眼中難掩失落和絕望,系統裡能用的都用上了。
積分一點不剩,她也沒有辦法了。
如今的京城就是一座孤城,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絡。
珍娘也不知道燕雲廷能不能趕來,什麼時候能來。
她只是靠著最後一點點氣力在強撐著,不能退,退了所有人都會死。
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沒有一個能夠倖免。
又一次沉重的撞擊,厚重的城門不斷地落下碎屑,似乎已經無法抵擋。
明達嘶吼一聲,“守住城門,不要讓叛軍進來!”
然而話音未落,又是一記重擊。
“砰”的一聲,橫著木棍斷裂,數道木屑炸開。
死守了十餘日的東城門,終於被叛軍攻破。
“啊!”
珍娘一時失神,被殺上城牆的叛軍砍了一刀。
還好這麼多天的廝殺,讓她的身體對危機有了下意識的反應,這才險險躲開要害部位。
但饒是如此,珍娘還是被這一刀擊倒在地。
眼看著另一個叛軍準備上前補刀,寧昭一個飛身閃了過來,為珍娘擋下了這一擊。
“愣著幹嘛,跑啊!”
寧昭大吼一聲。
珍娘翻身跳起,長劍卻直直刺向寧昭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