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是別人,宋雲纓早不伺候了。
可如今她和獨孤羽夫妻一體,還是要共同進退的。
看在他剛救了鄔家於水火的份兒上,宋雲纓走上前,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耐心哄著:“好啦,是我錯了還不行嘛?我只是不想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影響了咱們之間的感情。”
獨孤羽轉過身,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無關緊要的事?在你心中,我就是這般可有可無嗎?”
宋雲纓忙解釋道:“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咱們得向前看,比起往事塵埃,更應該珍惜眼前人,不是嗎?”
他嗓子略幹,“我也是你的眼前人,你珍惜了嗎?”
“我自然是珍惜呀,”宋雲纓無比真摯,“正因為珍惜,你做什麼,我都支援的。”
他冷哼,“我不需要你支援。”
“……”
什麼啊。
大晚上發瘋玩嗎?
宋雲纓只好硬著頭皮再哄,“王爺,我當然想你一心撲在我身上,可人總有疲倦的時候,我不能自私地讓你只圍著我轉。”
“這麼說你都是為我好?”
她確實是這個意思。
但也不敢堂而皇之講出來,“王爺你身子弱,總這麼易怒生氣可不行。”
“你說誰不行?”他冷著問。
糟了。
越哄越生氣。
上一世宋雲纓什麼本事都學了,就是沒學哄男人的本事。
“自……自然不是王爺。”
宋雲纓此時心亂如麻,一張嘴笨得厲害,“王爺不忘舊人,世間難得。我孃親若是如我這般幸運,也不至於含恨而終了。”
既表明了自己無比在乎他,又不反對他偶爾想一想別人。
這總該可以了吧。
宋雲纓眼巴巴地看著他。
誰料,獨孤羽嘆了口氣,“咱們還是去吃飯吧。”
*
鄔晴兒在天香樓擺得宴席。
她親自為眾人斟酒佈菜,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鄔晴兒舉杯對獨孤羽道:“此次若非譽王殿下出手相助,我鄔家上下怕是要蒙受不白之冤了,晴兒敬你一杯。”
說完,便要起身行禮,卻被獨孤羽攔住了。
“鄔姑娘見外了,都是朋友。”獨孤羽說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宋雲纓。
朱鳴塵不願,“鄔娘子怎麼只謝王爺,咱們幾個兄弟的腿也都跑斷了。”
“是我疏忽了,”晴兒忙給大家斟酒,“晴兒寫過朱大人、崔大人。”
宋雲纓道:“好了,晴兒是個實心腸的姑娘,朱兄弟快別逗她了。”
朱鳴塵掛著笑容,“前幾日鄔娘子的臉都愁成苦瓜了,我逗她笑一笑,也是有好處的。”
幾人相視一笑,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宴席間,氣氛融洽,歡聲笑語不斷。
直到席散後,朱鳴塵護送獨孤羽夫婦回府的路上說起了事。
——尋找宋雲纓弟弟的事,有了些眉目。
“真的?”宋雲纓無比激動。
“嗯。”
先前,暗衛是拿著獨孤羽畫的畫像去找,面容相似的,經歷對不上;經歷類似的,面相又差得遠。
朱鳴塵說:“這總算找到了三個差不多的,想著讓嫂子一起辨認辨認。”
他說,這三個人都姓宋,有個姐姐,且母親都是因病無錢醫治,被賣給人牙子換藥錢的,且胸口有塊紅色胎記。
“若一個也沒中,嫂子別怪我才好。”
宋雲纓哪有怪罪的道理,“朱兄弟別這麼說,十幾年前的事了,本就是大海撈針,你能這麼盡心盡力,我已經很感激了。”
前世,獨孤侃也是說幫宋雲纓找弟弟,動用了她不少錢財。
只可惜,物是人非。
宋雲纓直到死都沒能見子游一面,反倒把自己弄得人財兩空。
想想也是唏噓。
朱鳴塵拍著胸脯:“嫂子的事就是九哥的事,九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客氣。”
獨孤羽道:“明日一早,你帶那三個人來府上見見。”
“沒問題。”
*
是夜,宋雲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內心是忐忑的,可這種不安,跟前世的感覺又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