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宮的主事見氣氛已經烘托到位,於是終於頂著眾人的期待,開口道,“今到北夷女奴,年十九,貌美聲啞,柔弱無骨。起價五萬……”
黑市上買回的奴隸,連賤籍都沒有,可以任意凌辱虐殺,死了也不會有人追問。
她們不是人,而是連牛馬也不如貨物。
這種貨物,無疑成了某些變態士族追捧的物件。
果然,人群中立刻有人叫價。
“我出六萬……”
“六萬五……”
“八萬……”
一個個面具之下的人,比鬼還可怕。
獨孤羽合上扇子,直接點了天燈。
“這場子小爺我包了,”他的話擲地有聲,一種霸氣油然而生:“旁人出多少,我再加一萬跟。”
這財大氣粗的架勢,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側目,只可惜彼此都帶著面具,也認不出是何方神聖。
只能看出,這龍公子手上的青玉出龍的扇墜,價值連城,可抵萬金。
主事等了一晚上,鋪墊了一晚上,可算見這頭肥羊上了鉤,自然喜出望外。忙高聲問道:“各位貴客,龍公子已經點了天燈,還有誰跟嗎?”
若再跟,就是鬥天燈了。
雖說彼此的實力都是深不可測,可為一個啞巴奴隸這麼拼,沒必要,指不定還得罪了這位龍公子。
“還有人出價嗎?”
連問三聲,無人應答。
主事的一錘定音,“龍公子得彩,北夷女奴一人。”
價錢最終定格在了九萬兩。
“九……九萬。”宋雲纓頭暈得厲害,不禁捂了捂自己的荷包,感覺心在滴血。
獨孤羽卻不以為然地從她手裡拿了銀票,拽了拽,宋雲纓攥得厲害,他一下沒拽走。
“主事的,能再談談價嗎?”宋雲纓骨子裡的奸商血脈覺醒。
“呦,小哥兒你可真會開玩笑,這點天燈還有還價的啊?主子都點頭了,你當這鐵公雞作甚啊?”
宋雲纓忍著痛。
什麼鐵公雞,敢情花的不是他的錢。
“小纓子?”獨孤羽斜眉瞟了她一眼。
“……”
他還這麼喊上癮了。
宋雲纓氣鼓鼓地把銀票塞進他懷裡,“花吧,花個夠。”
主事的還詫異,這小跟班脾氣可真大,敢跟主子叫板。不過她收了錢,也就不多說什麼。
好在,獨孤羽沒再起別的興致,不然宋雲纓帶的銀票,真不夠這一晚的揮霍。
下山時,劉公子不禁連連感慨,“今日得見王爺風姿,劉某人拜服的五體投地。”
宋雲纓撇嘴。
什麼風姿,瘋子還差不多。
這劉公子別的本事沒有,拍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王爺若不嫌棄,劉某得閒還想跟您討教一二。”
獨孤羽警告他,“今日之事,如果有第三個知道,叫你家人給你收屍。”
“小的明白。”劉公子滿腦門子汗,用指頭在嘴上一縫,“小的定守口如瓶,若洩露半個字,必遭天打雷劈!”
*
譽王府。
宋雲纓與獨孤羽分析今日之事。
——浮生庵顯然是一個暗中勾結權貴,進行奴隸買賣,金銀交易的黑窩點。
——裡面的娼妓和女奴,不僅有道觀裡的道姑,還有她們拐騙來的香客。
——二姐給刁嬤嬤的錢,很可能就來自這些骯髒的交易。
這時,錦瑟已經將女奴梳洗乾淨,帶了上來。
錦瑟說:“主子,她的舌頭叫人拔了。還好她會寫字,我準備了紙筆,主子問什麼讓她寫出來就是。”
宋雲纓屏退眾人,屋子裡只剩下獨孤羽、她和這位姑娘。
宋雲纓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寫到——翡兒。
“翡兒姑娘,你從哪兒來,又為何會出現在浮雲庵的後山?”
翡兒姑娘寫到——
她是滄州人,此次進京是隨未婚夫趕考,未婚夫才學卓然,已高中探花,兩人本是來浮生庵還願的,誰知,飲了一杯茶後她就暈倒了,醒來時,已經沒了清白之身,他們怕她求救,連舌頭都拔了。
宋雲纓聽得毛骨悚然。
“那你未婚夫呢?”
翡兒姑娘搖頭——自從被歹人陷害,她也不知未婚夫下落,此刻恐怕也遭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