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纓臉頰噌得燒了起來。
獨孤羽潛入池子,閒閒倚在邊上,胸膛縈繞著朦朧水霧。
平日他都將馬尾紮起,少年氣十足。這會兒卸了束髮玉冠,烏髮如瀑地遮住半臉輪廓,更多了幾分陰柔之美。
夜漸深,有風入室。
宋雲纓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起?”
“啊?”
獨孤羽語氣平靜地很,“外面冷。”
宋雲纓下意識地拒絕,“我不冷,殿下自己泡就好。”
“怕我吃了你?”
“哪有?”宋雲纓躲閃,“我真不冷,你瞧,這剛喝了參湯,腦門子上還有汗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
宋雲纓此時心口燥熱,白皙的脖頸也浮出涔涔汗意。
哎,不過是個漂亮男人。
好歹自己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怎會如此沒有定力?
獨孤羽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要麼你下來,要麼被我扯進來,自己選。”
什麼人啊,也不講道理。
白天還以為他良心發現,真是臉說變就變。
透過這兩天的相處,宋雲纓得出結論,獨孤羽是個順毛驢,凡事你只要應承他,結果好與壞都無所謂。
倘若你試圖忤逆他,只有自討苦吃。
宋雲纓熄了兩盞夜燭,殿內暗了幾分,正欲再滅兩盞。
“別熄,”他說:“我不喜歡黑。”
“哦。”
她把燈罩又拿了下來。
宋雲纓褪去層層衣袍,緩步走下藥池,氤氳的水汽蒸騰纏繞。
氣氛曖昧又尷尬。
他不語,宋雲纓只能沒話找話,“水還挺熱的。”
說完就感覺是一句廢話。
“嗯。”
獨孤羽閉目養神,沒太在意。
慵懶隨性地倚著,是隻在他這種矜貴公子身上才有的鬆弛感。
宋雲纓渡到他身旁,輕輕地坐下,像老虎身邊安分的小貓。
殿內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呼吸和風吹樹影的沙沙聲。
仔細聽,還能聽到外面有宮女在小聲議論——
“這些年,殿下除了錦瑟姐姐,從不讓人侍藥,看來是挺把她放在心上了。”
“不見得,殿下雖讓她侍藥,可至今沒碰她,怕是還惦記著旁人,不肯呢。”
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也是。咱們宮裡連通房都沒收過,哪個皇子像殿下這般清心寡慾?”
“唉你說殿下不會真的……總得要生孩子的吧……”
“低聲些,你不想要腦袋了……”
……
聲音越來越小,後面說了什麼聽不到了。
“都吃飽了撐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是錦瑟的聲音由遠及近,“不知死活的東西,再爛嚼舌根把你們全罰去慎刑司做苦役!”
眾人這才噤聲。
宋雲纓偷偷瞟了眼獨孤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