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卻帶起另一個半滿的筐跟上。
“這就是那個紫蠍找我的理由,”蔣雲霞說,“所以,我們去嗎?”
時卻當然傾向於別沾這事。
可在她拒絕前,被她當作重要考慮因素的人反而開口。
“去唄。”
蔣雲霞和時卻停步,齊齊轉過頭看向最末尾的沈司奧。
“看什麼。”機械師的聲音,自笨重的防毒面罩裡甕聲甕氣地傳出。
他一指時卻提著的半空的筐:“這不是不夠嗎?”
蔣雲霞的視線從沈司奧轉移到時卻身上。
“我有點喜歡你的小老闆了。”她嘖道,復再次問時卻:“去嗎?”
時卻看著沈司奧。
可惜,在防毒面罩的遮蓋下,她最多隻能看到他平靜的、回視過來的眼睛。
她只得想象了一下三人過去後可能遭遇的事情,彷彿再次嗅到了曾聞到的,彌散於絞肉場裡的味道。
那是種人的汗與血交雜在一塊的沉悶氣息。
時卻想到今晚該輪到她給三人佔紮營位置。
然後,她回答蔣雲霞說,去。
*
數分鐘後,他們趕到那片據說腐爛菇眾多的區域,一片面積不小的斜坡。那個紫蠍沒說謊,這片區域不知怎地,大片大片地長滿了腐爛菇。
已有約十來個人在場,彼此之間很有默契,以團隊為單位,各自保持著距離。
場面還算和諧,沒有發生什麼劇烈衝突,眾人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沉默和平衡,看樣子還在等更多的人趕到。
比照著各個團體彼此間隔的距離,時卻三人找了個周邊長了不少腐爛菇的位置站定。
時卻預估了一下在場團體和團體之間的距離,得出結論:
按這樣的“分配”,差不多到傍晚,這裡的腐爛菇會被一採而空。
她還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全是昨夜紮營在她周側的紫蠍。
蔣雲霞朝時卻努努嘴。
“記一記在場人的臉,沒壞處。”
“嗯……不過別太放鬆了,”似是猜到幾分時卻的心思,她補充說。
“今天可不是咱們一致對外打變異狼的那晚。別忘了我說過的,這兒全是混蛋。”
時卻無聲地點點頭。
不斷有紫蠍趕到。
當她將在場的人臉記得差不多了,這片斜坡只剩下最多可以供一個兩人團體“和平佔據”的位置。
她將注意力轉到這片區域本身上。
和區外地圖描述的腐爛菇“不鍾情過於陰溼環境”不同,這的樹木個頂個的幹粗根深,樹葉羅織成頂,近乎遮天蔽日,鮮有陽光瀉入。
時卻方才一進此處,甚至感覺周遭光線暗淡不少,氣溫更降低了好幾個度。
不止如此,這裡的地面還積攢了厚厚的一層枯枝敗葉;某些地方,人一腳踩上去,溼潤的水痕便從這些樹枝落葉下噗嗤迸濺出來。
……要知道今天和昨天均是大晴天,下大雨那都是前天的事情了。
不止時卻這麼覺得。最後兩個趕到的紫蠍剛進入,便嘀咕起來。
他們趕到時,恰逢時卻還在打量周遭環境,恰好背對著他們。
“這麼陰冷,怎麼長了這麼多腐爛菇?”兩人中的一個說。
“媽呀,”兩人中另一個激動地一拍巴掌,“好多菇啊,咱倆今天不得小發一筆!”
這兩人的聲音聽上去異常耳熟。
時卻轉身,那兩人反而剛好背對她,往最後一個能被“和平佔據”的位置走去。
他們中的一人個子高些,另一人個子矮些。
蔣雲霞杵了杵看這兩人的時卻。
“怎麼,認識?”
她這話沒刻意壓低聲音,與其和時卻講話,更像說給那兩人聽。
那兩人回頭,高個子看到時卻,響亮地一拍大腿,中氣十足道:
“是蝴蝶啊,聽說你這幾天搞了不少事情,什麼拳打壁虎腳踢——x,幹嘛踩我?”
“……你好,蝴蝶。”
矮個子頭疼地收回狠狠踩了同伴一下的腳。
“好巧,”他說,清了清嗓子,“正式自我介紹下吧,我是柳廣知,旁邊這個傻缺叫石宇。”
時卻朝兩人略一點頭,不忘回答蔣雲霞一句“認識”。
這兩人在黑街和她當街打過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