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街道上灑下銀輝,沈清歡望著遠處起伏的屋脊,鋪子裡的燈火漸漸熄滅。
這時,老賬房錢伯拄著柺杖從後門進來。他年過六旬,身材瘦削,一雙手因長年算賬而佈滿繭子。
“掌櫃的,我把這兩天的賬目都理清了。”錢伯將一摞賬冊放在櫃檯上。
沈清歡點燃油燈:“錢伯這麼晚還不休息?”
“這兩天生意這麼好,得趕緊把賬目理清。”錢伯推了推鼻樑上的銅絲眼鏡,“今天又賣了一萬六千兩,比昨天多了四千。”
沈清歡翻開賬冊:“這個月的利潤,足夠我們開第二家店了。”
錢伯抬頭:“掌櫃的想開分店?”
“茶行會不是想動我的貨源嗎?”沈清歡合上賬冊,“那我就多開幾家店,讓他們分散精力。”
錢伯說:“我聽說東市那邊有幾間鋪子要轉讓,位置都不錯。”
“東市是茶行會的地盤。”沈清歡站起身,走到牆上掛著的京城地圖前,“他們在那邊開了十幾家店。”
錢伯跟著過來:“所以掌櫃的是想......”
“我在那邊開一家分店,就等於在他們眼皮底下搶生意。”
沈清歡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尤其是這裡,就在徐家茶鋪對面。”
徐家茶鋪是茶行會會長徐世澤的產業,開了二十多年,在東市一帶很有名望。
“這是要打草驚蛇?”錢伯問。
沈清歡笑了:“不,這是要讓他們睡不著覺。”
這時,一個穿青布短衫的夥計匆匆跑進來。這是沈清歡派去打探訊息的小六。
“掌櫃的,我打聽到了。”小六壓低聲音,“東市那邊最大的一間鋪面,房東老張想轉讓,要價八千兩。”
“八千兩?”錢伯說,“這個價錢不算貴。”
小六說:“可是有個問題。房東老張和徐家關係不錯,他肯定會先通知徐家。”
“那就更要買下來。”沈清歡說,“小六,你去請個說客,就說我出一萬兩。”
小六張大嘴巴:“加這麼多?”
“為什麼不能加?”沈清歡輕輕敲了下桌子,“我就是要讓徐家知道,這個鋪子我要定了。”
小六連忙點頭跑出去。錢伯在一旁說:“掌櫃的,南市那邊也有兩間鋪子要轉讓,要不要一起談下來?”
“那邊是王家的地盤。”沈清歡說,“王家這些年靠倒賣茶葉發了大財,最討厭有人搶他們的生意。”
錢伯說:“所以更要去攪一攪。”
“錢伯說得對。”沈清歡露出笑容,“派人去談,價錢好說。”
半個時辰後,小六回來報信:“掌櫃的,說客已經去找房東老張了。
不過......”
“不過什麼?”
“剛才在茶行會門口,看見徐家派了幾輛馬車出去。”
小六說,“可能是去找其他房東了。”
沈清歡冷笑:“徐世澤坐不住了?讓他折騰去吧。
對了,你順便去打聽打聽,最近徐家茶鋪的生意怎麼樣。”
“這個我知道。”小六說,“自從咱們開業後,他們的生意就差了很多。
前兩天還遇到幾個老主顧,都說要來咱們這邊買茶。”
沈清歡點點頭:“去歇著吧,明天還有事要你辦。”
小六剛走,外面又傳來腳步聲。一個身穿灰色直裰的中年男子走進來,正是專門負責打探訊息的黃四。
“黃掌櫃。”沈清歡說,“打探得怎麼樣?”
黃四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茶行會的底細都在這了。
徐家和王家佔了七成的份額,剩下三成分給了其他幾家。
這些年他們一直壟斷茶葉生意,藉機抬高價格。”
“所以我突然殺出來,攪了他們的局?”沈清歡接過紙。
黃四點頭:“不過他們背後的關係網很複雜。
光是徐家,就和六部衙門都有來往。”
“那又如何?”沈清歡將紙折起來,“有林修在,我還怕他們不成?”
黃四壓低聲音:“掌櫃的,我聽說徐世澤最近在城外收了一批劣質茶葉,準備低價傾銷。”
“讓他賣。”沈清歡說,“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黃四剛走,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玉慌慌張張跑進來:“掌櫃的,東市那邊傳來訊息,徐世澤召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