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茶樓裡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沈清歡正要吩咐小六子打掃茶樓,一個身材瘦小的夥計匆匆跑上樓來。
“掌櫃的,不好了!”夥計氣喘吁吁地說道,“城南的李記米鋪也漲價了!”
“李記米鋪?”趙掌櫃皺眉,“這不對啊,李掌櫃前兩天還說要跟咱們長期合作。”
“李掌櫃說他也沒辦法。”夥計擦了擦汗,“說是上游供應商漲價,他不得不跟著漲。”
沈清歡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李掌櫃這人最是實在,不會無緣無故漲價。
去,把城裡所有米鋪的價格都打聽一遍。”
不一會兒,夥計又跑上樓來:“掌櫃的,城裡十八家米鋪,全都漲價了!”
“全都漲價?”趙掌櫃一拍桌子,“這不是明擺著要斷咱們的貨源嗎!”
“陳世安倒是有點手段。”沈清歡放下茶杯,“不過,他太心急了。”
正說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上樓來。
這人穿著一身灰布長衫,腰間別著一把銅尺,正是城西布行的杜掌櫃。
“沈掌櫃。”杜掌櫃擦著額頭的汗,“我有話要說。”
“杜掌櫃請坐。”沈清歡給他倒了杯茶,“看你這樣子,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實不相瞞。”杜掌櫃喝了口茶,壓低聲音說道,“今天陳世安派人來我布行,說要買斷我所有的布料。”
“他出多少錢?”
“比市價高出三成。”杜掌櫃嘆了口氣,“不過我知道,他這是衝著你來的。”
“杜掌櫃倒是個明白人。”沈清歡笑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這布行是祖上傳下來的。”杜掌櫃正色道,“做生意講究一個誠信。
我跟沈掌櫃簽了契約,就不會反悔。”
“杜掌櫃這份情,我記下了。”沈清歡說道,“不過,你這樣做,陳世安那邊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我也是來跟沈掌櫃商量這事的。”杜掌櫃說道,“陳世安那人心狠手辣,我怕他...”
“杜掌櫃放心。”沈清歡打斷他的話,“只要你站在我這邊,我保你布行無事。”
“那就多謝沈掌櫃了。”杜掌櫃鬆了口氣,“對了,我剛才在街上聽說,城北的周老三要開新鋪子了。”
“周老三?”趙掌櫃問道,“就是那個專門給酒樓供貨的糧商?”
“正是。”杜掌櫃說道,“聽說他要在城南開幾家米鋪,價錢比城裡便宜不少。”
沈清歡嘴角微微上揚:“看來陳世安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這時,小六子跑上樓來:“掌櫃的,門外有個老頭兒要見你。
說是城東的米商。”
“請他上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走上樓來,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布衫,正是城東最小的米商孫老漢。
“沈掌櫃。”孫老漢抹了抹眼角,“我是來告辭的。”
“怎麼了?”
“陳世安派人來收我的鋪子。”孫老漢嘆氣道,“我這把年紀了,實在鬥不過他。”
“孫老漢,你先別急。”沈清歡說道,“我這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你把鋪子賣給陳世安。”沈清歡說道,“不過,得先把你的存貨都轉移出去。”
“這...”孫老漢遲疑道,“可是我的存貨都在鋪子裡。”
“你放心。”沈清歡拿出一張銀票,“這是定金,我讓人今晚就把貨都運走。
等陳世安來收鋪子的時候,你就說存貨不多了。”
“這樣行嗎?”
“你就說最近生意不好,存貨都賣完了。”沈清歡笑道,“他總不能逼著你變出米來吧?”
孫老漢接過銀票,眼睛一亮:“沈掌櫃,您這是要...”
“孫老漢只管按我說的做。”沈清歡說道,“等這事過去,我給你在城外開個新鋪子。”
等孫老漢走後,林修笑道:“你這是要把陳世安的錢全部套出來?”
“他不是有錢嗎?”沈清歡冷笑,“那就讓他把錢都花在這些空鋪子上。”
“掌櫃的。”趙掌櫃突然說道,“我剛收到訊息,城南的王老五也要賣鋪子了。”
“王老五?”沈清歡放下茶杯,“他不是一直說要把鋪子傳給兒子嗎?”
“聽說是陳世安許諾給他一個官職。”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