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冷。
那糖葫蘆雖攏在袖子裡,但落下來時,還是從油紙包中掉在地上,外面一層糖霜給摔了個粉碎。
看著地上鮮紅的山楂串,孟婉臉色一慌,連忙想要將糖葫蘆給撿起來。
可在這時,頭頂上方傳來容胤冷沉的聲音,“倒是不知道,宮中何時有這種民間小食了。”
伸出去的手一縮,孟婉慢慢抬起頭,眼神有些發怯的看向眼前雙眸幽深的容胤。
他眼睛此時凝著她,就像是千年寒潭,光是這麼看著,都讓她有些心驚肉跳。
“是你自己說,還是孤去查呢?”
容胤見她不語,眸色閃爍,再次開口,德安在一旁見著,心都拎到了嗓子眼。
糟了,這可是殿下要發怒的前兆。
“是,是景王賞給奴婢的。”
她說的極小聲,容胤聽到這句話,再對上她此時的樣子,眼神比剛才更冷。
“景王?呵,孤竟是不知,小婉兒什麼時候和我這位二弟這般要好了。”
感覺到他語氣裡的涼意,孟婉攏在袖子裡的手,下意識收緊。
“殿下,景王只是因為奴婢替他縫製了蹴球,故而賞了奴婢。”
“原來二弟元宵宴上耍的蹴球,是出自小婉兒你的手啊。”
他邊說邊靠近,身上無形的壓抑讓孟婉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快要凝固住一般。
直到他將她攥的緊緊的手從袖中拉出來,她才慌亂想要掙開。
“殿下,奴婢要回去了。”
她想要將手用容胤手裡抽出來,可對方卻死死抓著她,一陣疼痛自腕骨傳來,她眼眶一酸。
“看來小婉兒這雙手是真的好了。”
目光落在她白淨分明的手指上,前陣子掉落的指甲,已經開始長出來,雖還沒有長完全,但已經好看了許多。
御醫開的藥,沒讓她的手指留下任何難看的疤痕,但此時,卻分外刺他的心。
他精心養著的這雙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替旁的男人做事,這讓他實在是生氣到了極點。
“替齊鈺繡帕子,給容宸打忘憂結,為容顯縫蹴球,小婉兒,你這雙手,什麼時候才能甘心情願,為孤做些事情呢?”
他望著那雙手,聲音沉抑,孟婉卻從這裡面,聽出了他的質疑與猜忌,甚至是那竭力壓制的怒火。
“殿下,您誤會了,奴婢只是……。”
“你是想說,你是奉命行事嗎?呵呵。”
容胤彎起唇,眼底浮上一絲諱暗,“小婉兒,宮中侍婢何其多,若你沒有曾在南宮侍奉孤,你覺得,他們一個個的,會找你嗎?”
轟!
這句話,就像是驚天巨雷,一下子打在了孟婉的耳廓上,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看著她這樣怔愣的表情,容胤鬆開她的手,“看來這幾年,你還是沒有學聰明,那般輕信於人,你要如何在這宮中活下去?”
“殿下,奴婢錯了,往後奴婢會謹記殿下教誨,守住本分,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她開口,慢慢跪下,眼眸微垂,身子卻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從她重新回宮之後,這段時日發生的一切,似一張蛛網,牢牢將她圍住,讓她不得不謹慎。
況且,那個一直要對付她的人,至今仍沒有任何線索,在這宮中,誰都有可能。
看著孟婉這麼快就認錯了,容胤臉上的神情緩和幾分,他彎下腰,將地上的小狸貓抱起來,輕輕撫著它的下頜。
“起來吧。”
他朝孟婉開口,她乖順地從地上起身,容胤抱著小狸貓朝屋裡走去。
“跟孤進來。”
孟婉將手攏在袖中,德安見著,馬上開口,“孟姑娘還是進去吧,莫要再惹殿下動怒了。”
德安的好心提醒,讓孟婉深吸了口氣,目光自那掉在地上的糖葫蘆上挪開,跟著容胤走進書房。
進去之後,只見容胤將小狸貓放在了書案上,小傢伙吃飽喝足,被他這麼抱進來,已經睡的打起了小鼾。
“吃了嗎?”
容胤抬頭看向她,孟婉搖搖頭,“奴婢回去再用膳,殿下可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將容顯為何找你,說給孤聽,事無鉅細。”
聽到他的話,孟婉皺了皺眉,她不明白,容胤為何對容顯這般在意,於是開口道。
“殿下,奴婢同景王什麼都沒有的。”
“孤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