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武梅便聽見了一句。
“你的公道,我也可以給你。”
武梅譏諷笑了笑,“就憑你一個流落在外的乖乖小姐?口氣倒是不小。”
鬼常穗月聞言愣了愣,猛地看向謝嬌允。
小姐???
鬼常穗月一直以為謝嬌允只是個丫鬟,不過後來穿的好看了些。看謝嬌允的面相也知道她是勞累過度再加上病氣入體,一般的小姐都是待在閨閣享福的,出頭露面的真沒幾個。也不怪鬼常穗月看錯了。
謝嬌允:“誰說我流落在外?”她看著武梅,“一碼事歸一碼事,你可以開口了。我給你機會,不過我的耐心有限。”
武梅抿著唇,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她猶豫著抬起頭。不看府尹,目光落在謝嬌允身上。
“姑娘在上,武梅誠心日月可鑑。請姑娘為我主持公道!”
……
我叫武梅,為什麼有個“梅”字,因為我的父母親與我講,梅等於黴。說我是家裡的天降黴運。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所以我準備找特別疼我的大娘,讓她跟我父母說說好話給我改個名。
但大娘拒絕了。後來我找了很多與我相熟的人,想請他們幫忙。
他們說,梅字好。
後來被我的父母知道了,我被狠狠打了一頓。打得手指甲都飛了,鮮血淋漓的,背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痕。我只能勉強護住我的頭。
他們慣愛做樣子,在人前對我體貼,人後對我動輒打罵。我想過逃,但我逃出去沒多久,祥寧的所有人都來了,把我抓了回去。我再次回到了煉獄的生活。
我逃跑過兩次,每次被打的都快沒了命,沒有人來救我。我不敢再逃第三次,我想活著。
在我十四歲那年,我的父親把我摁在床上,對我做了不好的事。母親把我的嘴堵上,在一旁冷眼旁觀。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是我的生辰。後來,我再也不想過生辰。
我想過各種自殺,但是每次都被人攔下,甚至怪我不懂事。所有人都怪我不懂事,沒有人站在我這邊!
他們漸漸地不允許我出門,不讓我讀書,只讓我做女工。我守著小閣樓,暗無天日。每一天都是絕望。
終於,在我二十二歲的那一天,我偷溜出去,用身上僅存的錢買了斷腸紅。斷腸紅很貴,我不敢弄灑一點。那天,我看著他倆死在我面前,嘴裡半句話都沒說出口,心裡竟是有一種解脫。
我二十二歲,被迫懷過三個孩子,又被我的母親親手打掉了。
我把他們埋在院子裡,在那裡種了梅花。每年冬天,梅花都會帶著淡淡的香味。我知道,那是我父母的又一次受刑。
外人看來我終身未嫁,實際上是我從那之後對男人有了深深的恐懼。
我開辦收容所,是因為我看見了那些可憐的孩子,他們和我一樣可憐,一出生就被父母棄了。我的錢用完了,借錢也借不了,但我得養活他們。一次,我遇見了兩個人。大莽和二莽。
他們說,他們知道有個路子可以賺錢。再之後,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精心挑選賣家,確保每個姑娘的待遇能夠好一些。有時候我在想,在我做成這件事的時候,我已經是個惡人了。
只是我別無辦法。
………
武梅忍不住走到謝嬌允面前,想去抓她的手,又愣了一剎那,改而去抓她的袖子。武梅的眼睛是最好看的,很漂亮,比珍珠還黑,可此時這雙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新府尹上位,我並非沒求過他,只是求了又有什麼用呢。無人為我撐傘,無人為我庇護。後來我查到,我以為的親生父母是我的養父母,但那個時候,我能去怪誰呢?”
她眼中滿是悽苦。
這讓眾人都沒敢說話,似乎多說一句就是錯的。
只有謝嬌允開口:“你殺不了所有人,但你又不甘心。”
“是。”武梅忍住沒流下淚來,“小姑娘,我們是不一樣的。我想你雙親都對你很好,童年也很幸福,所以你雙親才會讓你出來遊玩。而我,身份低微,只配活在陰溝裡,發臭了變爛了老鼠都不願意啃食一口。”
“但你又和別人不一樣,你比所有人都聰明一些,也願意聽我說話。你比所有人都要善良、憐憫。”
“謝謝你。”
謝嬌允:“武梅,你可曾聽過一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梅花代表高潔、堅強。我聽說你的名字是你的親生父母取的,看來